圆桌旁,石墩处。
小女娃跑去抱住祝子义的腿,小脸贴着白衣不停磨蹭,“还是六师叔最疼我,吹吹,吹吹嘛~~”
庄静安瞄了眼多出几个爪印的白衫,暗中翻了个白眼,这招自己早用过了,切!
祝子义身体僵硬,急忙哄道:“茶茶,放开师叔才能帮你吹。”
小女娃刚放手,祝子义抱起桌上的古琴退入一间石门内,屋内传来怒吼:“范策,管好你家范茶茶!”
二师兄呵呵一声,父女俩拍手对掌哈哈大笑。
“爹,你瞧那只呆鹅,这次不用辣辣粉,用酸酸粉怎样?”
庄静安闻言哪还不知道六师兄不是恼白衣染污,这小女娃看着灵动可爱,心思却如此鬼怪,几年讨饭生涯早学会生存之道,逃是逃不掉的,急忙取下手腕上的木珠递给她。
几根红线编成一股,细绳上串有一大两小三颗木珠,木珠师傅所赐,红绳自己编成。
“茶茶,我叫庄静安,这手串算是初次见面之礼。”
范策正要阻止,没想到自家女儿一把抢过,定定看向庄静安,问道:“你确定送我了?可不许反悔!”
见庄静安点头,范茶茶收入怀中藏好,一溜边躲到父亲身后,探出头来再问:“真不反悔?”
庄静安心里有些忐忑,看向二师兄,目光中夹着疑问。
“事事难料,随缘吧!”
不知何时,师傅已立身石楼前,身旁站着一位墨袍男子,身体修长笔直,双手后背,面如冠玉目似辰星,整个人站在那里似一柄利剑。
范策上前行礼,“师傅、大师兄。”
庄静安紧跟着见礼,连适才耍怪的小女娃也规规矩矩上前,“茶茶见过师公、见过大师伯。”
大师兄朱桓扫了眼祝子义的衣袍,沉声道:“音律之道为表象,音之道,声顺风动,气若层云拟万物,以鲲化鹏,扶摇直上九万里,其中含多意,你独取傲意已失自然。”
见六徒弟神色讪讪,老道士淡淡一笑,道:“已成一丝气象,这几年你没有偷懒,你大师兄以他之剑道观你的音律之道,易通意不同,需你自悟。”
庄静安有些明白师门内谁是老大了,从二师兄对师傅和大师兄不同的态度便知一二。
众人进了石楼,庄静安才发现这石楼外面瞧着不大,内里却不比小时居住的沣南苑小,一汪活水绕柱而行,水清见底,沙石似有光透出水面,远看像一条流动的银河。
左有宽大长方桌椅,材质似金似木,右侧为一圆形平台,上置几个打坐用的青色蒲团,大厅正对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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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可见一截松木粗杆,生出一枝形如翠盖。
“四师兄,师傅和大师兄都回来这许久了,你还不出来?”
话音刚落,一人不急不缓地走入厅内。
来人蓬头垢面,一身衣袍左一个洞右一个洞,手掌托着一个紫皮葫芦,走到庄静安身旁站住,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被人塞了颗东西入喉,那人一拍其背部,东西顺喉而下。
“这是见面礼。”那人边说边坐下。
庄静安咽了咽,没等开口便闻到一股烟火焦味,不用猜,肯定是爱炼丹的四师兄李丹殊。
一顿饭吃得庄静安无暇他顾。
白瓷盅刚开盖便闻到一股果香,盅内梨白鸽黄,汤汁清澈,浮着几粒红色枸杞,才喝一口便觉满口生津,胸腹间似有一团暖流涌动。
桌上的那道桂花银鱼最是惊艳,银鱼卧伏于盘中,头立尾翘极其灵动,底有淡黄色汤汁,金黄桂花点缀其中,鱼盘边沿一圈白玉碎石冒着仙气,二师兄手指一点,鱼盘在桌面游走,桂花随汤汁而动,银鱼似活了一般畅游淡黄之中。
还有色泽五彩的菩提玉斋和其余佳肴,庄静安挺着肚子决定了,师傅排第一,大师兄第二,二师兄第三,范茶茶排第四,自己第五。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庄静安的日子过得快活似神仙,师傅整天见不着面,大师兄更是不见踪影,每天听六师兄坐在松枝上抚琴,等着二师兄上山做饭,还与范茶茶和那只白色巨虎越混越熟。
有一日,哄得范茶茶高兴,两人一起坐在虎背上漫山遍野的疯跑,林间溪边留下欢声笑语。
又是一年冬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