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书说到杨老夫子突遇强盗差点家毁人亡,幸亏邻居救援及时才捡回两条命来。但房子被烧已无处安身。早有人跑去表姐家报信,三囗人从睡梦中惊醒,马上把夫子接到家中。“狗剩子,你马上去镇里把大夫接来,越快越好!”
老两口让兄弟半躺在床上,疼得他老脸扭曲变形,再加上烟熏火燎的如灶王爷一样,衣衫不整,简直惨不忍睹。
接来大夫的时候,狗剩子却发现他那嗜赌成性的爸爸正龟缩在墙角处鼾声如雷。
等大夫处理好伤口之后,天光已经放亮。狗剩娘这才发现兄弟给她的两锭银子,只剩下一块,心里无名怒火顿时从心底直冲脑海,她回头看看那个不争气的老东西早已躲得无影无踪!
她不动声色地拿出另一锭银子交给儿子,“你马上把大夫送回去,再抓些药,顺便再给舅舅买些营养品回来。”
直到一个月后几个年青人从监朐县来到小杨庄,迫不及待地闯进屋里一看,老师面容憔悴,身体十分虚弱。
月先明白,这是病后营养不良所至。她先拿出一锭银子交给狗剩儿说,“谢谢你大哥,谢谢谢你们全家对老师的照顾,你马上去镇里买一些好吃的东西和营养品。月桥你跟大哥去一趟,把这里最好的大夫给请来,再不行咱们就去城里。”
二人和小六子雷厉风行,直奔杨集镇而去,两匹马四蹄生风,哪里还管什么炙热酷暑,一刻钟便已到了镇上。
来去加起来也就半个多时辰,月桥便把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中医请到家中,小六子则驮着背包落伞的狗剩子走进院儿里。
杨老夫子和大夫必竟是乡亲,早已互闻其名,只是并不太熟悉而己。大夫一边放下药箱子一边说,“先生伤在哪里?让我先给你把把脉吧。”
夫子伸出瘦弱的右手,老中医先把脉枕垫上,然后用三指扣于腕上,首先察颜观色,“我看夫子脸色苍白,神疲乏力,嗯,脉象细微,必是头昏脑胀,腹内胀满恶心,须以补气养血之法调之。”
夫子眼晴一亮,“大夫言之不差,尤其是近段时间总是心慌气短,连说话都懒得张口。”
见老中医刷刷点点,写出一付配方,“按照上述几味药配成八珍汤服之,三日内必有效果。”
月先点点头,“月桥,你去对照一下,还需要什么药品和补品,马上去买!”
回过头来又问大夫说,“老师大腿久伤未愈,至今不能下床行走,不知何故,请大夫明示。”
老中医仔细检查了一遍伤口说,“我看夫子骨伤处结合良好,可能是先期卫生条件有限,造成局部感染,加上骨伤处供血不良,延迟了愈合时间,目前只需加强营养,很快就能好起来,这段时间多吃些新鲜蔬菜,过几天也就没事了。”
月仙非常满意,拿出五两银子作为诊金,然后又让小六子把大夫送回镇里。他们刚走一会儿,月桥已经把家里所缺的几味药全都买回来。
一切准备停当,这时月桥才感觉到这天像下火一样,简直要把人烤成肉干儿。他跳下马来,当时就像掉进火炉一般,令人窒息的热浪顿时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小伙子迅速冲到屋里,喝了两人大碗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凉水,当时觉得精神为之一振。
这时月桥才对春桃说,“掌柜的说了,他家的药材质量上乘,老师身体太弱,头两天饭后半个时辰服用,两天后改成饭前,但需把人参、白术两样适当加些量效果会更好些。”
春桃点头,“放心吧少爷,煎汤熬药这事儿春桃在行,绝对没问题。”经过小姑娘两三天的精心照顾果然见到效果,夫子脸色渐渐地红润起来,这时大家的心情才逐渐好起来。
几天过去,眼见夫子一天比一天好,也精神了许多,年青人高兴地围着先生问长问短,可他就是绝口不提劫匪的事儿。
月先没办法,只能从其他方面寻找线索,于是他便和春桃一起来找书童。小童儿姓江,小名九儿,跟着老师走时已经来到府里两年多。比小六子小一岁,身体却比较单薄,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得多。
见到阔别几个月的小姐自然非常亲切,可是当问他劫匪的事儿,却是不断的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春桃伸出小手一把扭住小孩儿的耳朵,“臭九儿,不想说实话是吧?看我不扭掉你的小耳朵喂狗!”说着手上一点点加劲儿,疼得小孩儿直咧嘴。
可是九儿依旧啥也不说,他不明白先生为啥不让他说,“春桃姐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把九儿整个人都喂了狗也没用。”
月先一摆手接着说到,“老师越是不让你说,就说明这里边有事儿。你不说,我们也会从其他的地方了解到,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与其说早晚都会知道,何必让我们舍近求远呢!
小书童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儿,架不住她俩恩威并用,最终没办法塘塞过去,只好说出了实情。
原来,九儿和夫子坐马车回兖州时,还没走到一半,就让马车回去了。一老一少,慢慢悠悠地游山逛景,中途还拜访了两位同窗好友,等到家的时候已经一月有余。本打算在家中住上一段时间,再往西去到东京汴梁方向走走。
突然有一天闯进几个蒙面盗匪,不但抢走了家里的钱财,还把老夫子打成重伤,临走前放了一把大火,然后扬长而去。是邻居家看贼人走了之后,才冒着危险闯进屋里,救出无法行走的父子和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小九儿。
月先听到这儿又问道,“那几个强盗没有说话吗?听口音是不是本地人?”
九儿认真的想了想,“他们在屋里一句话都没说,见到老师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还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所有的钱财都给他们拿了。然后到外边就开始放火,只听他们在外边影影绰绰地说了一句,“该死的老东西,到了阎王爷那儿,可别把帐记在我老莫头上。”然后他们把门在外边锁上就走了,听着像是本地口音,我觉得老师应该认识那个说话的人。
月先点点头,然后和春桃二人找到邻居家当面致谢,随手送上一锭金子,以示感谢对老师和九儿的救命之恩。但问到线索时却傻愣愣的看着她俩不住的摇头。月先无奈,只得转身告辞,快要走到大门的时候,才听邻居说道,“小姐慢走!”
月先停住脚步,觉得此事还有戏。邻居看看左右无人才说到,“那天夜里特别黑,伸手不见五指。但是起火的时候我在院里墙角处,借着一闪一闪的火光,看到其中一个领头的人好像是城里单府的管家,由于他们都蒙着脸,不敢十分确定。但是前几年老夫子去单家教书的时候,就是他过来接的,所以对他印象较深。”
邻居顿了顿又说,“我看小姐和公子都很年轻,听完也就算了,千万别去招惹他们,那可是我们兖州府有名的恶霸。不但武艺高强,还养了一帮打手,听说今年又找了一位武林高手做教头,谁见着都躲得远远的。小姐,我看你们重情重义,都是好人,所以才跟你们说了这么多,好自为之吧!”说完一拱手,转身回屋去了。
听到这儿,情况已经基本确定。是老师去了清风寨,这才惹怒了单家下此毒手。月先心里想不通,夫子不辞而别,让他们心生怨恨,情有可原。但也不至于害人性命吧,竟让老师遭受如此大难!说白了,自己和月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即然赶上了,好歹也要讨个说法,此仇不报,枉为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