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儿沉沉地靠在了姬曦肩头,轻轻哼着刚才的小曲儿。
云雾又渐渐涌了上来,越来越厚,厚到姬曦只能看清前面的五步路,他一步一步向上爬着,中途歇了几下,天梯竟毛毛细细的下起雨来。
珑儿不哼曲儿了,姬曦问道:“怎么不哼曲儿了?”
珑儿道:“因为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去雷泽了。”
姬曦闻言,停在了原处,沉下眉头说道:“我也从没有得到别人的认可过,大家都说我贪玩,调皮,爱捣蛋,绝不是可以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珑儿问道:“你们人类也这样的吗?”
姬曦点点头,又道:“不过我从来都不在乎他们的看法,他们认或不认,我都不在乎。”
他说着顿了顿,“可我只要一提想让‘他’回来,我父亲便永远没有好脸色,我从小在他的严厉下长大,或打或骂,我都习惯了。”
珑儿转过头看向他,他此刻眸子里是形容不尽的忧伤,姬曦又道:“有家又怎么样,对于我来说,永远都是不完整的。”
珑儿道:“没想到,我们竟是一样的。”
姬曦转头笑道:“所以才能一起爬天梯,爬上天梯才能活下去。”
他说着便抬头往上看了看,那毛毛细细的小雨全都落到了脸上,而天梯也依旧云雾漫漫。
姬曦向前攀爬了几步,雷声却来了。
珑儿听到这雷声后,抬起了苍白的小脸,似乎想要看清云雾里的雷声,可上头的云雾依旧漫漫,一层浓似一层,只有雷声,没有任何一道闪电。
珑儿见此皱了皱眉,疑惑着说:“怎么天梯上也会有雷声呢?”
姬曦停下来歇了口气,问道:“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珑儿摇了摇头,道:“应该是没事儿的。”
她忽然想起上天梯前凌渊说,他会在空中看着他们的,若这雷声有问题,他应该不会不管的。
珑儿再一次沉在了姬曦背上,她看着他的脖颈冒出了细细的汗水,他每向前爬一步,她便觉自己的心口撕裂了一分,而这天梯,却是遥遥无期,像是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雷鸣声越来越大,在他们的耳畔萦绕回响,突然豆大的雨点儿砸了下来,姬曦脚下一滑,掉下去了几层,他慌忙抓住了石梯,手上却擦出了血。
珑儿望着他擦出血的手,双眉紧蹙,眼里噙着泪花,“初曦,你流血了。。。。。。”
姬曦连忙缩了缩袖子,转头笑道:“只是一丁点儿血而已,不碍事儿的。”
珑儿闻言,又靠在了他肩头,轻声说道:“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姬曦听后停住了脚,说道:“我欠你的,又岂是爬这一次天梯就能还清的?”
雨水湿了他的鬓发,那擦伤时流下来的血迹浸入了他蓝色衣裳里,姬曦指尖儿有些泛了白,手指节也开始变得僵硬,就这样不断向前攀爬着,一步挨着一步。
顶头上的云雾依旧缭绕,白茫茫的一片,忽然姬曦看见只有一个了石梯了,姬曦笑道:“珑儿你看,我们到了!”
他抬起手攀住那光滑的石壁,一脚蹬了上来。
上头等着他的,是凌渊。
凌渊道:“还不赖,爬上了这第一个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