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儿闻言吐了吐舌头,继续走在姬曦旁边,这树林子里的叶儿飘落下来,一地都是金灿灿的。
忽然一片叶子飘落在了凌渊手里,竟跳起舞来,凌渊看着它笑道:“我知道了,去吧。”
他轻轻吹了一口气,叶子便重新飘落了出去,兰凰问道:“它说了什么?”
凌渊道:“确实有人闯了四季林。”
“谁?傀儡?”
兰凰问道。
凌渊摇摇头,“不是他们,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他。”
兰凰道:“你打算怎么做?”
凌渊扬起嘴角,“他不是喜欢闯吗?我就让他在这里多兜几个圈子。”
渐渐地,金黄色的树林绿了,他们将秋季林远远地留在了身后,姬曦回头一看,只见远远的青绿相间,分外抢眼。
遥想当初来到四季林里的时候,一片新奇,一片茫然,如今一去,便是离家更远了。
家吗?
现在的他,也只是一个流落天涯的羁旅之客罢了,无论是清风晓月,还是小桥流水,他也再没了原来的心情。
他除了活着,便只有活着。
不知走了多久,天便黑了。
兰凰说趁着夜色要出去一趟,凌渊没过问,只是点了点头。
他们憩息在一棵大树下,凌渊把马栓在了不远处,自己倒一纵身消失在大树上,珑儿说这是凌渊的习惯,虽然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姬曦不知从哪儿搬来了一块洁白的石头,靠在了大树底下,珑儿问道:“你搬石头作什么?”
姬曦笑道:“过来坐!”
他向她招了招手,珑儿便坐了下来,又问道:“你还没有说搬这石头作什么呢?”
姬曦笑了笑,珑儿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有些忧伤,还带着些疲惫。
姬曦道:“先生说过,土是湿的,如果就这么坐在地里的话,那么土里的湿气就会全都跑到人的骨头和五脏六腑里,阴阳失调,便易生病。”
珑儿歪着头,用手摸着地好一会儿,才抬起了手,她看着手心笑道:“是真的!”
姬曦笑了,“你们,从来都不生病吧?”
珑儿点头,“不过,我见过生病的人,看他们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姬曦不说话了,只是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此刻的天幕上,只有稀疏的几颗星星,风儿轻悄悄地吹过来,温柔地拂着他们的脸庞。
姬曦看着天空说道:“是挺痛苦的。”
珑儿听后歪着头看向他,似乎不解其意。
姬曦又道:“那年,我七岁。看着小王叔他们进山打猎,便偷偷跟了过去,却在山里迷了路。”
“那后来呢?”珑儿问。
姬曦道:“我一个人在山里从白天哭到了晚上,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哭累了就不知倒在哪儿睡了,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小王叔正提着灯笑着扶我起来。”
他说着顿了顿,“我怕黑,不敢走前边儿,他跟我说,‘曦儿,别怕,他会永远都在我的身后’,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山里竟飞出了好多好多的萤火虫,我边走边玩,他也不恼。”
正说着,便有一小点儿,一小点儿的光,在黑夜里亮了起来,姬曦又道:“我玩得累了,又睡了过去,后来才知道,小王叔为了不让我睡在地上着凉,把衣服都给了我,自那回去之后,他便生了场病,所有人都不能亲近他。”
他说着忽然苦涩的笑了,“我那时候隔着屏风看望他,他还笑着说,等以后我会骑马了,他便带我去捉兔子,白绒绒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