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儿闻言抬起头来，一脸的皱褶里露出了一双暗淡无光的眼睛，他哼哼唧唧说了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来。

姬曦靠过去只听得他嘴里絮絮叨叨出个“娘”字，然后又比划了一些姬曦看不懂的肢体语言。

珑儿也摇摇头，直说听不懂他说的话，那老伯便低下了头，对着他们摆摆手，便作势要赶他们出去。

凌渊道：“那便先走吧！”

正说着，便来了些粗壮的汉子，一举就将扫地的那老伯抬了出来，蓝庄从后面上来的轿子里抬脚下来，说道：“我回了祖父，祖父说神灵之地容不得凡人不得近身，便许了他一日不必做活儿，让他自个儿出去。”

珑儿看着他们将他抬下了山，说道：“你们这请人出去的方式倒有些别致。”

蓝庄白眼一翻，说道：“他本来脑子就有问题，我这是怕他找不到下山的路，顺便送他一程，你们看，其他人都是走下山的。”

正说着又来了些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有的拿着一朵大红花，有的拿着红烛，和红烛台，进到山神庙里就忙着张灯结彩。

兰凰见此嗤了一声，“弄得还挺隆重。”

凌渊笑道：“隆重吗？要是这山神知道是和你结亲，恐怕那乌戈山上的五彩孔雀翎都能给你摘来。”

兰凰闻言皱了眉，“刚才那一掌你嫌不够疼？”

凌渊立马闭了嘴，兰凰又道：“是你要抓山神的，要是抓不到，这个新娘你就自己扮！”

兰凰说着就要下山，蓝庄忙叫住她，喊道：“姑娘等等！”

兰凰闻声回过头来，一副“你赶紧说完”的表情，蓝庄道：“我祖父邀请你们过府一叙。”

凌渊笑道：“正好，我本就要去他们家瞧瞧的。”

下山的路要好走一些，蓝庄本是坐着轿子来的，这下领着他们四人回家，却是不好再乘轿的，这一路上走的他腿酸。

凌渊因此向姬曦笑道：“都是没吃过苦的人，没想到你和他区别挺大。”

姬曦明白他话里有话，说道：“王室当然不会这样，从我会骑马的那天起，马术先生就告诉我，无论是战场上还是战场下，人和马都不能松懈。”

蓝庄闻言却是吃了一惊，“王室？”

他随后又说道：“王室都是吃人的主，每年都收走我们不少的马，也不知道以前收走的去了哪儿，竟是每年都要。”

姬曦不答话了，虽然他不曾上过战场，可也听说过，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说法，如若骄奢淫逸被他人钻了空子，那么整个国家上下便都是他人的奴隶，任人践踏。

正想着，蓝庄又开了口，“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总有人中饱私囊，交上去的东西，也不知到没到国家手里，只是可怜我们这些奴仆了。”

凌渊笑道：“你怎么着，也是族长的心肝宝贝，可比别人高贵多了。”

蓝庄闻言，却是皱了眉，眉心上也印着些许不快，“高贵？我们只不过是平民而已，上头要什么就交什么，哪轮的到我们做主？”

“上头让交什么就交什么？”

凌渊笑着将这句话有意似无意般念了一遍，问道：“他们都让你们交什么了？”

蓝庄支支吾吾半天，竟说不出一个字来，良久道：“祖父没让我看过，他总是将单子藏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