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杨大伯吧,以前村里的人都这么叫。”老者看着眼前这位戴着帷帽的女子忍不住问:“你二人打哪儿来啊?怎找到这匹山上来了?这路可不好走啊。”
“可不是嘛,我们都走了好几天了...”若夏说着又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就连干粮都吃完了。”
“呵呵,看在那位小兄弟帮我采药的份上。你二人今日就跟我回寒舍住一宿吧。顺便也见见我家老婆子,说不定她还能记得些关于那神医的事。”
“真的啊?!那太好了!!谢谢杨大伯!”
徐晔离得远并未听见他们的谈话,但转身见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像是听到什么好消息,难道......她跟长者诉苦几天没吃上一口热饭,想去借宿,而那位和蔼亲善的长者自然没有拒绝。果然徐晔还是有些了解她的。
他采完草药的时候那丫头已经将行李收拾妥当,还接过杨大伯肩上的背篓递给徐晔,“你快些,把草药放进背篓里帮杨大伯背上。”
徐晔看着她如此殷勤心里有些想笑,看来是饿急了。他也没磨蹭接过竹楼挂在左肩上,“刺尤”则邦在右肩。
据杨大伯说这山间的小径就是他们两公婆这十几年走出来的,不过几年前开始老婆子身体就不太好,所以只剩他一人每月上山摘几次草药。沿着小径大概走了两盏茶的时间,在半山腰的地方看到三间并排着的小木屋,其中一间正升起炊烟袅袅。若夏仿佛已经闻到了香喷喷的米饭味!
待他们三人走进,木屋里走出来一位约莫五十岁的妇人,肯定是杨大婶了。
“老婆子,我从石壁那里带来了两位客人,再多备些菜吧。”
若夏看了一眼身后的徐晔,两人相视一笑。
她笑,自然是因为终于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
至于徐晔,大概是被眼前这丫头的笑容给感染了吧。
虽然只是一顿粗茶淡饭,只有白米饭和几种不知名的野菜,若夏也吃得津津有味,只要有热的东西下肚她就能感觉到丹田一股暖气,跟打坐半个时辰的效果一样。
“小姑娘,你慢点吃。”杨大婶温柔地对若夏说,“不够还有,虽然没有肉,但我们屋子后面常年都种着稻子、麦子,这山间还有许多野菜能做成羹肴。”
“是啊,我家老婆子这些年不曾下过山,但我每年都下山到梓州城置办些货物。”
“谢谢杨大伯,”徐晔接过杨大伯端来到一杯热茶,“这偌大到山间只住着您二位吗?”
“是啊,我们本是梓州人士,隐居在这山间说来也快十八年了。”
“十八年?”若夏有些吃惊,“你们不觉得闷嘛?你们的儿女们呢?”
“我们老两口并无一儿半女。”杨大婶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说,“说来可能是命吧,我曾做了二十年的稳婆,替无数产妇接生,自己却没能......”
若夏自知说错话了赶忙向二位老人道歉,帮着收拾碗筷。
“无妨,人老了什么都看开了,可能我这一世子女缘薄吧。”杨大婶反而安慰起她来。
若夏有些不好意思,便端着盘子跟杨大婶来到厨房。
“怎得你在屋子里也不将帷帽取下?”
“啊...我这连日走山路,太阳又烈,脸上晒伤了。”她有慌张。
“是嘛,我有些药草刚好可以缓解烫伤晒伤,等会儿拿给你用用。你把帷帽取下吧,捂着更不易好。”
“不...不用了,”她本想直接跑开,可听到她提到草药趁机扯开话题,“杨大婶,听杨大伯说那位住在芷幽谷的神医曾经医治过您?您可知如何能找到他?”
“你们上山就是为了找他?”
“是的,我们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请教他。”
“可惜呢,我也只见过他两次。”
“两次?”若夏有些吃惊,她竟然能见两次神医?
“是啊...”杨大婶叹了一口气,望着窗外有些出神,过了一小会儿她才收回眼神,“说起来我们隐居于此多少也与他有关。大约在十八年前吧,我还是梓州的一位有点名气的稳婆,有一晚一位姓孙的医者突然找到我,请我去替一名产妇接生,那便是我第一次见他。”
“您是说那时候那孙神医住在梓州吗?”
“或许是,又或许他只是经过。”杨大婶微微摇摇头继续说,“我虽记不清那日是何历日,但那晚大雪纷飞。当我赶到产妇住处时发现竟是在郊外的一间很破旧的瓦房。只见一名待产的妇人虚弱地躺在床上,我也顾不得问她是何人,因为她的情况已很危急,便立即准备帮她接生。”
若夏扶她在椅子上坐下后,自己找了个小凳坐在杨大婶边上,认真听着她说。
“一个时辰之后她生下了一位女婴,可她已经奄奄一息。我将女婴抱出去清洗之后交给了孙大夫,他给我了一锭银子。我虽然有些疑问但大半夜也不敢多问就赶紧回了家。哪知第二天清晨,我家老头子在门缝里收到一封信和一大笔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