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晔本就以为她心里不快是因为陆祎祺说她生得不好看,现在她又说这话看来是真的记在心里去了。
他转身时若夏已走到自己身后正仰着头望着自己。夜色下,她脸上的斑点其实都看不太清,小小的蛋脸映衬着精致的五官,柳眉杏眼,鼻如玉葱,唇红齿白......特别是圆圆的双目明眸善睐。
若夏见他一直没说话,只盯着自己像是出了神,小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才算招魂了他的魂。
“你也嫌我生得丑吗?”若夏问他。
“怎会。我从未有过如此想法。”
“那便是了,你不嫌我丑就好了。”若夏傻傻地笑了。“谢谢你的馒头。”说完她转身回了房间。
徐晔还站在原地,似乎他的心绪还沉浸在她嘴角边那两个梨涡里。
谷中的日子如常过着,这天傍晚若夏和徐晔还在厨房忙活着就听到陆祎祺主仆二人在外面大叫着。
若夏和徐晔放下柴火走到前院。
“怎么了?什么事情那么着急?”若夏看着这二人手上都拿着些书,“发现什么了?”
“发现我师父的札记了!”陆祎祺炫耀着手上的东西。
“札记?”徐晔接过其中一本,翻阅起来,“元和九年?这是前朝的。”
“是啊,前朝的!”陆祎祺打发阿卜去杯茶,自己在院子里的石凳坐下,也示意若夏和徐晔坐下才道,“我想啊,师父可能是在元和九年左右开始行医的,他去世的那年是延丰十五年秋,这前后算起来足有三十几年!如果师父每年都记载的话,说不定还真能找到线索。”
徐晔仍在仔细翻阅着手中的书,陆祎祺见状一把扯过那本札记,对他说:“你急什么,今日我跟阿卜不过才找到这三本。我现在也不过是推测,明日我们还得再去找找。”
“那明日我们一起去吧,人多找得快些。我们早些出发,也不耽误做晚饭。”
陆祎祺想了一会儿便道:“那行吧。”
不知不觉他们二人已经在谷里住了半月的时间,尽管他和阿卜连日天都忙着一边翻阅一边分类医书,可仍没有找到任何有关徐晔师父中毒之事的内容,想必他们内心都急坏了;如今大部分的书籍已经分好类,查找起来也事半功倍。
今日说来也是阿卜的功劳,竟然在师父睡的石床的缝隙处发现这三本札记,希望真的如自己推测的一样,师父会将每年的行医心得整理成札记。
这日用过晚饭若夏又赶紧去厨房准备好明日的食材,想着晨练完就能做饭还特意准备了四个竹筒,可以装些米饭和小菜。
“若夏姑娘,需要我帮忙吗?”阿卜走进厨房见她正忙着。
“嗯,你帮我把这竹笋洗干净吧。”若夏指了指筲箕里的竹笋,那是今日下午她和徐晔才去竹林摘的。
“好勒。”阿卜应声说着然后手脚麻利的干活,虽然他做的菜不太好吃,但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阿卜,这几年你家少爷到底有没有认真学过医啊?若夏突然蹲在阿卜身边,皱着眉头问。其实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只是平日里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阿卜整天都跟在陆祎祺后面跑上跑下的。
“啊...这个嘛,我家少爷以前对学医确实没什么兴趣。”阿卜也没打算瞒着若夏,毕竟傻子都能看出少爷之前在说谎。“孙大夫过世之后我家老爷和夫人就亲自上山来接少爷回家,可少爷不肯走,说是不能辜负他师父的遗愿,于是我就被安排入谷照顾少爷起居。”
“哈哈哈哈,怎么选了个厨艺那么差的?若夏突然笑出声。
“你...你别打岔。”阿卜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以前也没见过少爷,害怕服侍得不好,所以入谷之后还处处小心着。怎料我家少爷那么平易近人,整天带着我四处玩。”
“可就是不肯读书?”
阿卜点了点头,“之后少爷才告诉我,不想辜负师父遗愿不假但其实他更不想回梓州继承家业。”
“家业?哇,没想到你家少爷还是大户人家出身啊。”若夏接过阿卜清洗干净的竹笋。
“但我家少爷可不是好吃懒做的人,这次他是有心要帮你和徐公子的,我们每日在山上可不是玩。”说到这里阿卜突然非常认真,“我家少爷说了他跟徐公子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他不想令徐公子失望。”
“嗯,我知道。谢谢你们。”
“你呢?你也是因为对徐公子一见如故才跟他结伴的?”阿卜的这个问题算是问倒了若夏。她思索了半天也不知怎么回答,于是干脆点点头当默认了。
阿卜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她说:“其实我家少爷对于基本对医理还是懂的,你以后别再说他是庸医了。”
啊......他那天不是说没有真正医治过病人,所以不能算庸医吗?若夏还以为他不介意自己损他呢。
“我相信我家少爷终有一日会成为一代名医。”
阿卜似乎对他家少爷期望颇高啊,若夏心想那小子连医书都没耐心看,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吧?不过她肯定也不会跟阿卜争辩。
这夜四人都早早地歇息,为明日养精蓄。当若夏与徐晔练完功时,阿卜已经自告奋勇地熬好了粥,他说若夏姑娘已经把材料准备好,自己只需要丢下锅就好,应该不会太难吃。
结果,算是差强人意吧。几人也没嫌弃,飞快地吃完后带着若夏准备的竹筒饭向山上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