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吗?你与她真的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您说的是...那位夏夫人?”若夏的声音有些颤抖,被陆夫人握住的双手也开始变凉。
“是,她是夏旻珷的夫人,她未出阁之前也曾在铸剑山庄小住,我与她一见如故,很快成了朋友。”
陆夫人真的是母亲的朋友?若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这半年多还是第一次遇见称母亲为故人的人。
“是在十八年前,与前朝大将军钟离尊一起意外葬生火海的夏旻珷夏大侠?”徐晔问道
“正是。”陆炫语重心长地说,“他们夫妇二人当年死得蹊跷,又与大将军有关联,但因朝廷一早下了命令不准百姓再提及此事,因此也成为一个悬案。”
“夏夫人是多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人啊,没想到竟就这么了......”陆夫人说到此处很是惋惜,眼里已饱含泪水。
“是啊,一转眼已经快十八年了。”陆炫轻拍夫人的肩膀,“夫人......别吓着这孩子了。”
“好孩子,告诉我,”陆夫人抓起若夏的双手捧在胸前,”你当真是姓穆吗?”
“我...”若夏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她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拿出那块日日不离身的玉牌,迟疑了一会儿这才将它递给陆夫人。
“你...你真是夏氏夫妇的遗孤?”陆夫人一眼便认出了这玉牌,此乃夏氏家族独有之物,她将它递给陆炫,“老爷,您瞧瞧。”
陆炫赶紧接过仔细端详,“不会错,这的确是夏氏之物。”
“我出生在穆家村,阿爹阿娘都很疼我,直到十二岁那年,”若夏踌躇一阵子才缓缓开口讲述往事,“穆家村遭人洗劫,村子里的男女老少都被屠杀,阿娘拼死将我护在身下,才捡回一条命,她临终前才告诉我,我的真名叫做夏晚霁。之后我被师父所救,将我带到容县的一处竹林里,我便在那里生活了四年多,直到半年多前我留书出走。”
原来她竟有这样的往事,徐晔自然是想不到的,可她这一路来为何要刻意扮丑?
“师父直到半年多之前才告诉我,我父亲名叫夏旻珷,他生前是位受人敬重的豪杰,却在多年前死于非命,他希望我有朝一日能查明父母遇害的真相。”
“所以,他也察觉到你与你母亲容貌相似,才让你扮丑?”陆夫人问。
若夏点头,“我师父来无影去无踪,并没有跟我一起住在竹林,他担心可能会遇到仇家,便不让我以真容示人。”
“可是,夏兄与夫人行事光明磊落,又怎么会有仇家呢?”陆炫有些想不明白,“难道你师父怀疑,当年你父母是被仇人杀害?而不是一场意外火灾?”
“我不知道,师父没有告诉我。”若夏接过陆夫人递还的玉牌,紧紧拽在手里,“他总说我年纪还小,等他查明一些事情自然会再告诉我。”
“真是奇怪,不知道你这师父是何人?”陆炫问道。
若夏依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她只知道师父肯定不会是坏人。陆夫人见状揽过她的小脑袋依在她怀里,她有些心疼这孩子。
“以后叫我陆伯母吧,只是你的身份暂时还不可告知其他人,明白吗?”
“嗯。”若夏已经湿了眼眶,她抬头看着这位美丽端庄的妇人又有些想到了杨大婶。
“你放心,既然你师父怀疑夏兄不是死于意外,那陆某也会私下派人打探一下。”陆炫郑重其事地对她说,“这些年苦了你。”
“不苦,师父待我很好,只是我自己疏于练功,所以无力独自闯荡江湖查找父母遇害之事。”若夏从陆夫人怀里坐起,“而且穆家村几十条性命,或许也与我有关,我一定要查清楚。”
“好孩子,有任何需要陆伯父和陆伯母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陆炫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有些动容,“以后,当这里是自己家就好。”
若夏百感交集,一激动泫然泪下,陆夫人赶紧拿过巾帕帮她擦拭,“别哭了。”
这一路徐晔倒是几乎每天都能见到若夏笑,却是第一次见她这般流泪,内里有些替她难过,甚至还有些心疼。原来她的身世比自己现想象中还曲折坎坷,也难怪她会提出要帮自己查师父中毒之事,或许也是因为他们有相似的经历吧。
“以后可不许再往脸上抹东西了,”陆夫人一边帮她整理发髻一边说,“如真遇到仇家,铸剑山庄拼了命也会保你周全,不用怕。”
“陆伯母...”没想到陆夫人的一席话又令若夏掉了眼泪,她没想到世上除了阿爹阿娘之外,还有人对她这么好。
“这孩子,这样子让祎祺、祎璇瞧见了,指不定怎么笑话你。”陆夫人说着,“你可知道,你娘刚怀着你的时候与我还定过娃娃亲呢!”
什么?若夏和徐晔一脸愕然。
“真...真的吗?”若夏有些不敢相信。
陆夫人笑着点点头,“当年我也正怀起祎璇......”
“我们都是女儿身就结拜金兰?”
“怎么?不能是你嫁给祎祺吗?“陆夫人察觉这丫头害羞了,似笑非笑地说,“虽说我这儿子无心继承家业,又在那谷中荒废了数年,可如今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天天在书房专研医书。”
“怪不得这几日都不曾见到陆兄,相信他定不会辜负孙神医的。”
“哎,这儿子如有你一半懂事稳重就好了。”陆炫的表情有些无奈,“好了夫人,若夏的身份还需隐瞒着,你就别拿这开她的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