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夏就这么忙碌了几个时辰,就连丫鬟来传晚饭她都仿若不知,陆夫人见她这般模样也不忍心打断,只悄声退出房门让丫鬟把饭菜热好等会儿再端来。
步过最后一针,将针头从对折的圈中穿过,打上紧紧的一个十字结,一个精巧的刀套终于完成了。
“做好了!”若夏长叹一口气,终于完成了!
“自己的第一个作品,可还满意?”陆夫人闻声带着丫鬟推门而入,“快吃些东西吧。”
“这真的是我做的吗?好漂亮......”若夏原本也没报什么希望,却真的意料之外,一边欣赏一边还在傻笑着。
“当然,你也不看是谁从旁辅导。”陆夫人有些骄傲地说,“本以为的我针织手艺要失传了,没想到啊,还碰上你这个丫头。行了,你吃过东西就去送给他吧。”
“不吃了,我还不饿!”若夏蹭的一下站起身竟有些晕眩赶紧伸手扶住把手,可能是下午坐的太久了。
她也没顾上陆夫人阻拦,抱着怀中的刀套就往东苑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大概戌时过后了吧?徐晔不会已经就寝了吧?应该不会,他每日都会等着自己回东苑,再练上几招新的刀式给她看。
“徐晔!”
果然若夏刚跑到院门口就瞧见他正在院中舞刀。
徐晔放下刀,瞧见她一路跑着进来,以为有什么急事,关切地问:“怎么了?傍晚的时候重明过来说你不回东苑用饭,可是出了什么事?”
若夏傻笑着直摇头,“你先坐下。”
徐晔见她双手背着,像是藏着什么东西似的故作神秘。他缓缓坐下也不出声只温柔地看着她,猜不透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若夏见他正经危坐的样子不觉好笑,这才把将藏在身后的刀套拿出来,双手捧着摆在他面前,“给‘刺尤’的刀套我做好了,送你。”
徐晔惊喜交集,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要接过她手中之物,只傻傻地望着她。原来这些天她就是在给自己做这个?
若夏被他这么痴痴看着有些难为情,“你...不喜欢?”
“怎会!?”他如梦初醒,赶紧站起身接过,“我很喜欢,定会好好爱护。”
“你喜欢就好。”她放下了心中的担忧,“我第一次做可能有些瑕疵,等以后再给你做个更好看的。”
“它已经很好了,”他爱不释手地细细打量着,“这是我二十二年来收到的最有心意的...生辰贺礼。”他望着她的眼神比平日里更多里几分柔情。
若夏一惊,“今日也是你的生辰?”她竟完全不知道。
他微微点头,将“刺尤”装进刀套,“很合适,以后它就可以不用那么招摇了。”
“你还有什么生辰愿望吗?”
“嗯?我不是已经收了你的贺礼了吗?”
“那不一样,你快说,”若夏望着他,“趁着子时还没过。”
他托腮想了一下,“那你陪喝一壶酒吧。”又指着空中那一轮明亮的弯月,“我们月下对饮,如何?”
“好。”她不敢告诉他自己其实根本没喝过酒,既然是自己先开口问他有何愿望,就不能扫了他的兴致。
不一会儿,阿竹就端上了两壶酒和一些下酒小菜,“徐公子,可是有什么值得庆贺之事?”这还是他服侍二人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他们如此有兴致。见徐公子和穆姑娘都笑而不答,他也识趣地退下。
皓月当空,美酒佳肴,还有她陪在身边,此刻绝对是徐晔几个月以来最开心的一晚。他替她斟上一小半杯酒,再替自己倒满。
若夏接过酒杯问他,“为什么我的只有小半杯?”
“我见你中午也只喝了茶水,不曾饮酒。不是月下独酌我已经很开心了。”
原来他都留意到了?
若夏吞吞吐吐地说:“我...其实,”她本想告诉他自己没喝过酒,可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你给我斟满吧,我陪你喝。”
于是二人一边赏月一边饮酒谈天,若夏没想到自己竟还有几分酒量,几杯下肚仿若没事一般,只是脸颊发烫有些难受。
“你又有何生辰愿望?”他突然转头问她,见她此时面颊红润,比平时多几分媚态,楚楚可人。
“我吗?”她把头靠在石凳后的树枝,身子还晃了一下,“我想在雪地里看日落。”
“雪地里看日落?”他重复着她的话,这丫头似乎有些微醺。
“虽然我出生在冬日...可我长这么大连雪景都没见过,如果能在生辰那天,”她转头对上他的双眸,“在雪地里看日落,死而无憾。”
“我一定会帮你实现这个愿望,”见她眼神有些飘离,徐晔从她手中拿走酒杯,“别喝了,你醉了。”
“嗯?醉了吗?原来醉了就会看到星星啊...”她双眉颦蹙,想站起身却发现没力气险些从石凳上摔到地上,好在有他扶着。
“我扶你回房吧。”
徐晔想搀扶着她慢慢走回房间,却见她走地踉踉跄跄,索性将她的手臂放在自己肩上打横抱在怀中。他低头望着靠在自己胸膛呼吸的若夏,他们还是第一次如此贴近此刻他仿佛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徐晔抱着她走入房中轻轻放到床上盖过被子,又忍不住多望了几眼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