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白亦不仅分身乏术,而且身上多处受伤,他没多看一眼,咬紧牙关应战,一边期待的问道:“想到办法了吗?”
“没有。”楚归鸳回道。
这些没完没了的沙人彻底激怒了她,她一脚踏碎眼前的沙人,然后旋身而上,五指张开,悬浮在半空中,体态轻盈,如一朵盛开的美人蕉,灿烂夺目。
一滴水珠破土而出,缓缓升起,随着那滴水珠聚在楚归鸳的指尖,她右手半握,迅速扬起,泥沙中的水珠如雨后春笋,纷纷倒流向天空,小水滴聚合,变大水珠,大水珠融合,变成水团,楚归鸳周身窜出红色的气息。
前些天的暴雨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水汽还未被大漠这鼎熔炉蒸发殆尽,此刻,楚归鸳催动尘埃炼魂术,正好物尽其用。天空下,那些扬起的水珠很快聚成玉带般的河流,如丝带飘扬,河流平静的浮在她的头顶。
楚归鸳双手拨弦状,红色气息缠绕着空气中的河水,不停息,如舞姿。
她脸上带着诡笑,食指轻弹,一声轻响,悬在指尖的水珠慢飞出,头顶的河流,四射出水箭,通体晶莹,坚如盾,利如刃。
水箭纷射,斩断沙人的手臂,在它们胸膛穿出一个个窟窿,碰沙化水,洒在沙人身上,它们如冰块急速融化。不过片刻,沙人全部消灭殆尽,楚归鸳潇洒的落地,洋洋得意。
霍白亦泄气的站在沙场上,置气的看向楚归鸳:“你有大招,早放啊。”
他在包围圈里全力以赴,战得精疲力竭,差点丧身于此,而她留着杀手锏一旁看戏。
楚归鸳这才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你说呢?”霍白亦没好气的反问,“你有这能耐,当初渴得半死半活的时候,你使这招也能应个一时之需。”
楚归鸳尴尬的赔笑,霍白亦难以置信地问:“你们尘埃岛的人,炼魂初期都这么厉害吗?”
“那是你们晋玄境太平庸。”
“见笑,见笑。”霍白亦附笑。
地面剧烈震颤起来,他们茫然的回头,那些散掉的尘沙逐渐聚合,一只巨大的沙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楚越尘低声咒骂:“这是什么鬼地方,存心要将我们留在这里吗?”
“霍白亦,你是王胄贵族,也不知道禁地中藏着什么秘密吗?”楚归鸳问道。
霍白亦摇头,他,什么都不知道
尘沙继续向上生长,形成一个三丈高的庞然大物,遮天蔽日,投下大片阴影,沙人四肢如大树,头似水缸,双目深陷成碗口大的窟窿,身体上的尘沙如瀑布一般纷洒。
他们惊魂未定,惊恐的互问:“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楚越尘面无表情的摇头,巨形沙人已经抬脚,一脚踏下去,地动山摇,尘烟扑面。
它踩上一脚,必成一张薄肉饼,楚归鸳抬眼,大喊一声:“跑。”
三个人便在大漠上狂奔起来,任凭他们如何疯跑,也甩不开距离,沙人双腿硕长,一个跳跃,至他们身前,挡住去路,巨拳捶地,尘烟四起,铺天盖地,他们飞跌出去,沙粒冲进眼鼻,楚越尘剧烈的咳嗽起来。
楚归鸳从地上爬起,抹了一把脸颊,脏得像一只花猫,她愤愤道:“老娘跟你没完。”
随后,她凌空跃起,双手捏诀,一滴珍珠似的水滴悬于指尖,地底水珠源源不断的汇向天空,凝成一条玉带,阳光洒在上面,光影投在沙丘上摇曳,她喝道:“给我去死吧。”
飘在空中的河流,万箭齐发,水箭密集的射向沙人,把它扎成一个刺猬,遇沙化水,把它浇得千疮百孔,满身凹坑,它发出嗷嗷的惨叫。
稍一停顿,它继续拖着残缺的身体,向他们追来。
霍白亦转身面向它,一戟掷出,青铜狼牙戟径直旋转,劈掉了沙人的左腿,硕大的身体轰然倒塌,发出巨响。
楚归鸳又是一脸傲娇相:“不过如此。”
还没来得及高兴,尘烟还没散尽,隐约中,庞然大物又动了,它缓缓站起来,缺掉的沙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不多功夫,焕然一新。
“这都没死?”楚越尘费解。
“还有没有天理?”楚归鸳仰天长叹。
“赶紧逃呗。”霍白亦一手抓一人,撒腿逃命去了。
迎风而去,不敢回头。
可是越跑越吃力,上气不接下气,如风墙挡了脚步。楚越尘恍然看见四周的沙粒倒流,如风疾,回头才明白,沙人正张着它深不见底的大口,吸食大漠,沙流聚成一道卷朝它嘴里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