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招势连发,楚越尘疲于应对,眼见着就要毙命戟下,楚归鸳喊了声,撤。
全部魂术尽数使出,池水幻化成冰叶,源源不断飞射,朝了下攻去,他将长戟转成了圈,如一柄密不透风的铁伞,冰叶飞溅开去。
晚到的禁卫军,遭受冰叶袭击,人仰马翻,损失惨重。
了下再抬眼,楚越尘和楚归鸳已不见人影,他不甘的剁了剁长戟,对着狼狈的禁卫军吼道:“还不快追。”
楚越尘拖着楚归鸳,步履维艰的翻越城墙,钻进一条长廊,绕过几座殿堂,才甩开了禁卫军,映入眼帘的宫殿,有几分眼熟,他们没有停下,继续逃亡。
“你怎么样?”他关切的问。
“还死不了。”她搭在他的肩上,每一步都虚弱无力。
“撑住,我一定带你离开沐丰城。”他神情坚毅,紧紧将她挽住,身处黑暗,朝光明而行。
其实,楚越尘也挨到了极限,身体与意志濒于崩溃边缘,比起来,他更怕失去她,就如失去姐姐炬之一般,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第二次。
了下带着禁卫军穷追不舍,宫墙内,火光闪烁,人影跳窜,他们展开撒网式搜捕,不放过任何角落,喧哗声惊醒了宫墙内的很多奴仆,他们睡意朦胧,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慌乱中,楚越尘到了瑾妃殿,仿佛看到了救星,他扶着她奋力向寝殿窜去。
“这下,我们不用死了。”他欣慰道,推开一道门,躲了进去,她无力的滑向地板,像是剔了骨头,软绵绵的。
房间里没有灯光,一片幽暗,黑暗如深潭笼罩,极静,楚归鸳气息微弱下来,夜行衣被血浸透,粘着皮肉,令人苦不堪言,楚越尘替她撤下面斤,她大吸了一口气,舒服了许多。
缓息时,房门突然打开,黑暗中迈入一道娇小人影,楚越尘暗自一惊,将她拉入窗后,捂住她的嘴,恶狠狠地切齿威胁:“不许叫,否则杀了你。”
来人不语,片刻,挣扎着推开他的手,试探的问:“楚越尘?”
“碧姝?”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们不约而同的问道,然后嘘了一声,房间立刻归于平静。
这里是瑾妃的偏殿,他们慌乱中躲到这里,碧姝恰好经过,听见里面有异响,接下来,戏剧的一幕就发生了。
瑾妃殿外,禁卫军已到,了下锤着殿门,叫嚷着开门。
“这就是你们要做的大事?”碧姝轻哼道,整个沐丰城闹得沸沸扬扬,有人潜进云上殿刺杀霍追,她已经猜测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未料他们胆大包天。
他们落荒而逃时,忘了处理地上的血迹,了下不笨,寻着蛛丝马迹而来。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无论碧姝做出什么选择,了下都会带着禁卫军搜查,到时候,他俩插翅难飞。
殿外,敲门声不止,如此僵持并不是办法,碧姝转身,楚越尘拉住了她,微微摇头,她面色沉静道:“放心吧,我不会揭发你们的。”
他将信将疑的松开了手,碧姝拿起短刃,痛快的朝左臂上一拉,鲜血磁啦冒了出来,场面惨不忍睹,她眉睫不皱,娇小的身躯,显得无比狠戾,惊得楚越尘目瞪口呆,果然还是女人狠。
楚归鸳费解的望向碧姝,她满不在乎的指了指地上的血点,说到:“了下没那么容易骗的,这些血迹就是直接的证据。。”
楚归鸳恍然大悟,住在深宫,连丫鬟都有这般谨密的心思,不觉油然生畏起来。
碧姝在房间里点燃了一盏烛灯,才不紧不慢的朝殿门走去,了下第四次叩门时,吱吖一声开了,她平静的站在中央,了下挥了挥手,示意禁卫军入殿,她双手叉于胸前,冷声道:“我看谁敢?”
禁卫军愣住了,等待着了下的命令,他上前一步,商量的语气:“碧姝姑娘,别让兄弟们难办。”
“这里是瑾妃殿,别说你,就是王来了,一样得止步。况且,瑾妃还在病中,你们惊扰了她,谁担待得起?”碧姝没打算让行,禁卫军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刚才有人刺杀王,我们一路追捕,血迹到此而止,我怀疑他藏进了瑾妃殿。”了下据理力争。
正值清扫西界外来者的关键时期,又遇刺客入宫,可能是亡命徒绝地求生,身为臣子,理应为王分忧,肃清一切忧患。
楚越尘静听着,外面剑拔弩张,两方对峙不让,他担心,碧姝一个丫鬟,根本拦不住禁卫军,如果他们强行入殿,一切都将功亏一篑,他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却什么也做不了。
“烦请碧姝姑娘让路,我们进殿搜搜,若无刺客,我们自然离去,不会打扰到瑾妃的。”了下朝里望了一眼,房门半开,里面亮着一盏灯,照亮了半步阶梯。
“门外的血迹,是我打扫阁楼时,不小心摔了,划伤了胳膊,疼得我差点没缓过来,这不清洗了,准备包扎一下,你们就来了。”碧姝晃了晃受伤的手臂,不刻意,不做作,在场的禁卫军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了下面露难色,他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一时间,骑虎难下。
月光洒下来,静悄悄的,火光跳跃,映照着禁卫军的脸庞,他们看着了下,这个年轻的统领将做怎样的决定。
进退两难时,碧姝让开了,声音冰冷:“你们去吧,如果没有刺客,怎么向金汤将军交代,可要考虑清楚?”
虽说霍白亦管不了禁卫军,毕竟声威摆在那里,碧姝在走险招,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否管用。了下沉默了片刻,再次望向殿内,咽了下口水,深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是我们误会了,告辞。”
禁卫军调头离去,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于宫墙之外,碧姝才松了一口气,对着房间比了一个得胜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