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的水,向东流。”
“流过了家,流过了兰州……”
苗苗的心被信所撕扯、感动,沉寂在其中不愿抽离。她觉得她是凌霄花,妄图借着亚军的高枝炫耀自己;她也觉得自己像一只单调的鸟儿,虽然痴情但始终只能重复单调的歌声,就像除了对他好,她给不了他其他任何东西,即使自己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但她明明能在字里行间里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爱,是那么热烈,那么无私,那么不容置疑。况且,他早已经替他们规划好了未来,就像诗里说的那样:“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霾、流岚、虹霓”,多好啊,多么好的爱情啊,要真是这样,该有多好啊……
“日头总是不歇的走,走过了家,走过了兰州……”
“月亮照在铁桥上,我就对着黄河唱……”
亚军的歌声把他从信里面揣了出来,简单的旋律顷刻间又钻进了她的心窝里。
“真好听,是什么歌?”苗苗充满好奇。
“野孩子的《黄河谣》,我再唱给你听。”亚军应答完苗苗,显得有点意犹未尽。
“每一次醒来的时候,想起了家想起了兰州”
“想起路边槐花香,想起我的好姑娘”
亚军转过身看着苗苗,眼睛里充满爱意,像阳光、像春风、像细雨、像秋收的麦穗,暖洋洋、轻飘飘、柔柔地、殷实地钻进了苗苗的眼睛,幻化成了蝴蝶,从眼睛里飞出来,在他们身边围绕,而后略过河面,朝着远方飞走。它一定是飞到了渭河边,飞进了张庄,去看望他们的亲人,一一讲述他们的爱情和此刻的美好。
“这首歌,虽然唱的是黄河,但总让我想起渭河。在我心里,渭河和黄河始终是不一样的,黄河更像母亲,有饱满的乳汁无私地养育她的子民。渭河却像爱人,她时而温柔,时而调皮,时而充满距离而又相互贴近。比如,夏天,当你踩进她暖暖的水里,任凭水流掺着细沙从脚背上飘过,你会感觉滑滑的,痒痒的,就像是被一只手温柔地抚摸一样。秋天又是一种感觉,当万物凋零,唯有她缓缓地流过,不诉说她在春天对大地的滋润,不邀功她在夏天对万物的淘洗,也不苛求她在冬天结冰的时候能少受些践踏,永远一副不争不抢、不吵不闹的样子,就像是爱情一样,知心爱人自然会懂,不懂的人也不会成为爱人。”亚军对渭河的爱,就像对苗苗的爱一样,他希望她能够感知。
“你真像个哲学家。我就喜欢你这样。”苗苗大方地展示着对亚军的崇拜,也直白地展示着对他的爱。
“这样你喜不喜欢?”亚军凑过去冲着苗苗的脸蛋亲了一口,故意亲出了响声。而后他故意盯着苗苗直勾勾地看。他喜欢苗苗红晕的脸蛋和娇羞的样子。
苗苗的脸刷一下就红了。说了一句“你……”就低下了头,把红透了的脸埋进了头发里。
“我怎么了?”亚军故意问着苗苗。
“你坏蛋。你大坏蛋。你是最大的坏蛋”,苗苗一口气说了三个坏蛋,且层层递进着给亚军定了罪。但语气中丝毫不见责怪,反而更像是亲热,是撒娇,是认可。
“苗苗,你真好看。”亚军突然一本正经,含情脉脉的看着苗苗。
“你骗人。”苗苗知道亚军说的是真话,但她忍不住地嗔怪着。
“我说的是真话,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亚军着急的解释了起来。
“你就是骗人。大学里那么多姑娘,好看的多的是,我一个乡下姑娘怎么比得上?”苗苗故意逗着亚军,并且开始试探亚军对万花丛中过的想法。
“你们女孩子就是喜欢无中生有,也喜欢吃莫须有的醋。大学的姑娘再好看也和我没有关系。但是,你却是我最喜欢的姑娘。就像是黄河和渭河一样,黄河再好,我也来他个‘泾渭分明’。”
亚军说得斩钉截铁,态度简单明了。他自信解决了苗苗关于好看的疑问,给了她一个定心丸。
“我信你。”苗苗看着亚军,给了她明确的信任。
“亚军,我有个担心,我们家里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苗苗显然又是愁上心头,而且绝对这个疑问在她心头萦绕了很久。
“不好说。但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那我们就一定能跨过所有难题。老话不是说嘛,‘人心齐,泰山移’,别人能把泰山移动,难道我们两个连你爹和我爹的小恩怨化解不了吗?”亚军给苗苗打着气,其实他自己心底也泛着嘀咕。
“这不,我爸最近和你爸又闹上了。刚开始为了争村长,现在又为了‘精准扶贫’闹,没完没了喽。依我看呀,咱们就不管他们,他们该闹闹他们的,咱们该谈谈咱们的。来个混不吝。”亚军无奈地说着,显然他没有好的办法解决掉这种棘手的长辈恩怨。
“那哪行啊。要不我给我爸说下,把‘精准扶贫’名额和钱全部给到你家,到时候只要你爸能把养殖厂开起来,我爸给乡里也好交代,你爸也开心,他们之间的怨气不也能小一些嘛?”苗苗对亚军的混不吝感到不满意,重新从自己的角度提出了想法,和亚军像一家人一样商量了起来。
“可能也不行。我爸已经到乡上告了一次你爸啦,就算我爸能当事情没发生,但你爸是村长能拉下那个面子?再说了,既然你爸已经答应你二爸给他分两万元,就算你爸同意了,不同样是把你二爸给惹了吗?”亚军向后捋着头发,这种纠缠的关系让他头大。
“要不这样,我手上瞒着我爸存2万元,先给到你爸去用,那加上‘精准扶贫’的3万元,正好5万元。”苗苗为问题的解决而感到开心。
“那怎么行呢?我们还没结婚,你就给我钱,那我可就真成了天生的吃软饭的懒汉喽。”亚军的大男子主义作祟,直截了当的否决了苗苗。
“哈哈哈,你看你。算我借给你的,等你有了再还我还不行嘛”苗苗适时地给了他一个台阶,但心底里却有着坚定地主意:给了你,我就没打算要,一家人不能分得那么清。
“这样也行,说好了,算是借我的。我今年大三,再有一年就毕业,到时候我挣钱了肯定还你,不还是小狗。”看样子,亚军接受了这个建议。
“但是,我怎么给我爸说呢?他知道我一个穷学生不可能有这么多钱呀!”亚军一句话,新的难题又摆在了他们面前。
“就说是你的奖学金,要不就说是你勤工俭学攒的?”苗苗从亚军自身出发,给出了两个理由。
“不行不行,我爸不会相信的。”亚军知道爸爸的脾气,一旦他知道自己有这么多钱,他一定会打电话到学校,问老师,问同学,不问出个子丑寅卯来,不会就那么罢休的。
“你看这样行不行?就说是我爸给的,因为看你爸不满意名额和钱的分配,所以私下里借给你爸用,反正也是不要利息,和精准扶贫一样。这样一来,既能让你爸高兴,也能缓和他和我爸的关系,岂不是两全其美?”苗苗眨了几下眼睛,又抛出个“善意的谎言”,交给亚军拿主意。
“可以,可以。你真是明星的颜值,爱因斯坦的脑袋哩,是个不折不扣地美丽的天才!”亚军不住地夸着苗苗,夸赞她解决起问题来游刃有余。
苗苗被夸得低下了头,顺便看了一眼左腕上的手表,时针停在11上,分针转到了5上,秒针还在不停地跳动。时间过的可真快啊,话还没说够,人也还没看够,眨眼间就已经11:25了。
其实,就苗苗这不经意地一撇,新的问题又摆在了他们面前:住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