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妞正好站在屋檐下方,飞身上前,双手接住雪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霓雪儿一点没事,虎妞却是闪着了腰,伤了手筋。
有人抢过雪儿手中掉落的书册。人群中产生一阵异动,有人带头高呼:“强烈要求释放,转世投胎的陈硕真娘娘!”
陈硕真,历史上确有其人,与武则天处于同一时代,年纪稍大。唐代浙东农民起义领导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称皇女性;现代史学家翦伯赞也称她为“中国第一个女皇帝”。只是她领导的农民起义规模不是很大,时间不长,所以不为广大人民熟知。
她领导的起义虽然很快就失败。但是她死后,江浙闽一带的老百姓私下里,就把她供奉为神灵,深入民心,官府屡禁不止。有关她的传说,渊远流长。传说她死后六十年,睦州府一户人家生下一女,长大之后,与陈硕真长得一模一样;无论与人们私下供奉的陈硕真娘娘画像,还是亲眼见过陈硕真的老人们述说,都是非常的相似。
此时一代女皇武则天,已然去世。长安城内,政权更迭,明争暗斗,血腥混乱。朝中大权一时掌握在皇后韦氏手中,听说睦州府一带,有一位长得酷似陈硕真的女孩,人们都说是陈硕真娘娘转世投胎,而这位曾经自立为皇的陈硕真,与“先皇”武则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韦皇后怕再有政权落到他人之手,就暗中派人,秘密杀害了这位女子。
从此之后,无论人们私下供奉,还是建造的寺庙当中,其中的陈十四娘娘(陈硕真),就大大地改变了模样,而且版本众多,甚至还有男身。陈硕真,这位史称“中国第一个女皇帝”的真容,就这样悄悄地掩埋在历史的尘埃当中。
而一个甲子转世重新投胎的故事,也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地消逝在人们的视眼当中。
与十多年前的方腊之女不同,陈硕真可是一位好多个朝代之前的、早被神化了的、为民祈福的“神仙姐姐”。有人带头高呼,众人也就勇敢跟随呼叫,要求释放。而且还可以借此,快快退出这是非之地。
叶晓艺见状,夺过一把缨枪,冲上前,解救伊娅。却被满身射来的箭雨挡住,一时不能近身。
只听“大叛徒”金节叫道:“从我‘卧底’方腊,以及宫廷秘件所知,方腊当年幸得一女,后来偶然发现,此女非常貌似史实中的陈硕真。便是大喜,让教徒们暗中准备宣扬,女祸娘娘(陈硕真)将要降临摩尼圣教,为庆贺永乐一周年开国大典,为方腊征服九州大地铺盖神圣色彩。”
“并差人,于半夜时分,在各处女祸庙、神殿寺院,彩绘此女真实的画像。为蛊惑民心,为摩尼邪教服务,暗作准备。可惜兵败如山倒,没过多久,反贼主力就被我朝大军围困在睦州。所谓虎毒不食子,方腊连忙派遣心腹之人,擦掉所有彩绘不久的画像和字迹。而传说中,从不以真面貌示人的‘方大小姐’,就此被暗中保护了起来,销声匿迹;专等某天,利用神鬼轮回之说,图谋东山再起。”
山门之外,马蹄骤响,杀声震天。王寅大将军所言,复国在望的天兵天将赶到?
远处上千名骑兵近到山前。有一骑当先,身负着得却是一口大铁窝,早被枪箭射破。
原来是暗伏各府,加急调来的八百铁骑,皇城禁卫军。分兵上山,围住清岩寺。仍有数十骑,紧追其后,中有吕稽、钱校尉、张校尉等人,叫道:“特奉圣旨,前来增援;寺中凡有乱党者,格杀勿论!防碍朝廷破获天机者,格杀勿论!”
又叫道:“寺中官兵,快快拦住前方反贼首领,吕师囊!”
吕师囊冒着阵阵箭雨,闯进山门,高声叫喊:“生为方腊,死为鬼雄;是法平等,永无高下;替天行道,为民作主!”
是一位长相奇伟秀气的汉子,身中数箭,滚鞍落马,口吐鲜血,仰天长啸:“晚了一步,功亏一篑。救主不成,天机难启,谁是谁非?”
双膝一软,跪倒在殊慧神尼身前,大叫道:“方大小姐在上,如有在天之灵,请恕我救驾来迟。天不知、地不知,难道你自己也忘了,你才是真正的方家大小姐?”
指着金节大怒道:“你这叛贼,我吕某人化作恶鬼也不会放过你。他身前捆绑着的,只不过是一位长相酷似陈硕真的女孩子。”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转向伊娅、真假殊慧、吕师囊之时。曾经的方腊五虎大将王寅,却一不做二不休,身怀炸药,准备一举炸掉“有序矗立高大花岗岩柱群”中的一根。宏音法师大叫一声:“不得胡来。”飞身上前阻止,投出手中宝剑。王寅急忙后撤撒手,却误把一包炸药抛向铁柱身后。
岳飞大喝,一招“霸王过江东”,躲过铁柱致命一击;紧接一式“破釜沉舟,巨鹿回枪”,撞开铁柱;同时脱手,掷出铁枪,以为刺飞抛来的炸药。
险中求胜,用尽全力,还要救人,根本没有收势可言;脱飞的铁枪,劲道十足,不遗余力地刺进宏音法师的胸膛。而在此一瞬间,宏音法师,只顾用力顶回将欲倾倒的一根花岗大石柱。
闷声叫道:“好沉重的岳王枪!”又一脚踢开王寅,用力顶住石柱。
而这一幕,恰巧被从清水镣悬崖上方,驾着“飞伞”逃命,侥幸脱身后,偷偷跑回来的刚刚爬上后山的盧笙看到。宏音法师,可是他年幼时节的救命恩人哪!盧笙泪如泉涌,正要开口大叫,却被冲上山来增援的骑兵,一棒打晕,滚落山坡。
铁柱狂叫一声,扑向岳飞。宏音法师大喝道:“铁柱住手,快快一起扶回这根大石柱,否则天地将倾。岳将军刚才是救你,才误伤了我。”
铁柱用铁禅杖,作为支脚顶住大石柱,用尽全力,顶回石柱。岳将军见状,抓过一根铁链,围着石柱,从另一边拼命拖拉,三“神”齐力,才把这根倾斜欲倒的花岗岩大石柱,推正了回去。
宏音法师血染全身,奄奄一息。拉着铁柱的手说:“不要再打了。我命如此,千万不要怨恨岳将军。”
四面山上,围满官兵。
又拉着岳飞的手说:“看在我死去的面子上。求你主持公道,孰是孰非。铁柱和其他几位少年,都是人中之杰,却多是孤儿,我一直视同己出。我死之后,还望请岳将军大人有大量,多多承让。”
“山岩上,被官兵们押作人质的少女伊娅,九成不是‘方大小姐’,还望你能主持公道。可别让这乖巧美丽的女孩子,冤死在南宋朝廷的监狱之中。”
又叫铁柱附身下来,轻声嘱咐后,双眼紧闭,不再理会人世。
不久前被金节识破,骂王寅“背信弃义”的蒙面人,与叶晓艺站到一起,一边抵住箭阵,一边向前冲杀,说道:“少侠你就是叶晓艺吧。说这女孩子是什么方大小姐、什么唐朝女皇,我怎么看着眼熟,现在想起来了,倒真像一位辽国前朝公主。”
还有心思凑近叶晓艺,用神秘口吻说道:“在敦煌莫高窟第281洞窟中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