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爷紧紧抓着我的衣角,我们一起踏进了漆黑一片的石室,为了照明,我们打开了手电。我们原本打算利用手电筒的冷光,悄无声息地走到另一端寻找出口,但是就在手电亮起来的一瞬间,我们听到了两边似乎有什么东西跃出了水面的声音。他立刻就靠近我更近了些,我们两个神经绷紧,还没来得及使用手电探照远处,整条甬道骤然明亮,但是我们看着眼前的景象,却实在无法感觉到充满光亮以后的安全感。
我们脚踏的甬道约为2米宽,两边各有一条宽半米左右的河道。左边河中是一些形状像黄蛇但长有鱼鳍的似蛇似鱼的怪物,右边则是一些体长三十多厘米,银灰色并且在侧线上方有一纵行黑斑的鱼。
两边的生物各有一些跳到了各自河道另外一边的堤上陶人手举的烛台上,我们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来自于这些生物的跳跃。堤上的陶人看模样均为成年男性,跪坐在地上头低垂呈顺从恭谨的样子,手上举青铜制成的蛇形底座的烛台。河道中的两种生物似乎充当了焰心的作用,它们各自发光照亮了整条甬道。
从我们的位置往里看去,这似乎是一个类似贵族墓室的地方,我们脚下的甬道是中心轴线,一直延伸到视线不可及的深处。不远处就能看到两边河面上各架上了一座石桥,通向两边对称的石室。
我拖着紧紧拽着我衣角的王大爷艰难的往前走,想去那两个石室一探究竟。也许是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让我产生了某种幻觉,我总觉得能听到什么东西在我们脚底下的空间里爬行的声音,但是我此刻也顾不上探寻这似真似假的声音,因为我发现两边的陶人姿态是逐渐发生变化的,就像连环画一样,他们的头部一点点抬起,随着我们的每一步走动都缓慢发生角度变化,就像他们时刻都在注视我们两个的行动。尤其是这些陶人的脸部雕刻得很逼真,甚至我以为我在他们脸颊两边的位置上看到了腮红,他们都在咧嘴笑着,像是流露着开心,但我又觉得表情太过刻意用力。但有一点非常确定,在这种狭窄幽闭的空间中,这么多的诡异视线确实会让人的心里产生很强的压迫和恐惧感。
我眼神尽量直视前方,刻意忽视两边的视线注视,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拉着王子走到了石室的门口。恐怖的气氛甚至让我萌生了退缩的念头,觉得没有必要追根究底,往往死去的都是好奇心最重的人。但是此刻大脑和身体似乎无法达成统一,身体似乎感知到危险在催促着我们快离开,但大脑却受这种气氛的刺激越发兴奋,还是大脑占据了上风,我们站在了门前,准备进去看看。
我们发现两边的石门上都有着同样的雕刻了一个“姒”字的铜制门环,但是雕刻着不同的图案,左边的门上是一种长着蛇头但是身子是六只脚和四只翅膀的昆虫,并且在下面刻了一个硕大的似乎是用朱砂染红的“旱”字。右边则是一个状如人面,长着翅膀的巨蛇,下面同样也是红色的巨字“水”。
我略微斟酌了一下,带着王大爷站到了旱门的门前,心想如果真如门上所言,那旱我们还能挺一阵,水就未必了。
我正准备叩响门环的时候,王大爷拽了拽我,我的视线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不止陶人,甚至连河里和烛台上的生物都齐刷刷的向我们行注目礼,我甚至都感觉它们的眼神像是在哀悼我们接下来的悲惨命运。但更令人疑惑不解的是,从我们现在的角度看去,每个陶人的背后都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
王大爷收回颤颤发抖的手指,面容紧张地无声向我表达他此刻的疑惑,“我说,霍霍,泥陶还需要呼吸吗,开这么大个洞。还有那些东西那么看着我们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想把我们当点心吧?”
我瞪了他一眼,让他不要在这种地方乌鸦嘴。我心里不断安抚自己,告诫自己尽量无视甬道里的种种诡异,随后拉了一下门环,门应声而开。但我的眉头却皱的越发紧了,心里的不安也在不断扩大,这种轻而易举就打开的感觉非常不好,仿佛是建造这个地方的主人在邀请我们进去一样,在等待着他的猎物一样。
我们刚踏进石室,石门立刻就在我们身后关闭,就像迫不及待要把我们关在里面一样。
整个石室的空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但如门上图案所言确实空气非常干燥。但除此之外整个石室空空如也,预想之内的如纪录片中所述的生器冥器都没有发现。
王大爷进入之后,也许是隔绝了外面的视线的缘故,他整个人明显放松了很多,松开了我的衣角,不断四处看着。而且估计是没看到值钱的东西,我都听到了他几不可闻的叹气声。
我本想看看四周的墙壁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发现,但是我刚踏出一步,脚下的地面竟然凹陷了一下,我一惊,心里暗骂我这哈雷彗星般倒霉到家的运气。
几乎是条件反射式的,我和王大爷迅速背靠背,警惕着四周的环境。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似乎并无异样发生。就在我们以为是虚惊一场的时候,正前方的墙壁突然向下沉,露出了原本被遮掩的其他空间,同时也暴露出被墙壁掩盖的“宝贝”。
我们面前的地面凹陷出一个大洞,从洞中‘生长’着一棵用青铜铸成的枝繁叶茂的大树,树根蔓延到了洞穴两边的墙壁上并深深嵌入,造型逼真,栩栩如生,树根旁边散落着很多黄金薄片和玉石等饰品。
尽管面前出现了这么诱人的东西,但我们却不敢轻举妄动的造次,只是不断踮着脚轻轻后退着,因为青铜树枝上全是门上画的似蛇似昆虫的怪物。
此时此刻我们两个后背紧贴着石门,庆幸刚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惊动他们的睡眠。此情此景让我们失去了上前对树底的洞穴一探究竟的冲动,心里不约而同的想着还是活着更好。我对他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两个找找机关,希望能打开门离开这种噩梦一般的地方。毕竟如果他们醒了,数量之多,加上空间的狭窄,我想我们毫无疑问要成为他们的小点心。
但是不得不说,人在倒霉的时候,墨菲定律就会持续生效。就在我们焦急万分想打开门的时候,我们的左边和身后却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我们两个僵硬着身体转头回望,毫无办法的看着小怪物们在我们眼前醒来,它们展了展翅膀,左右歪歪头似乎在适应苏醒后的光线,伸展了一下筋骨后,不计其数的眼睛就开始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我看事态已经发展至此,拿出破罐子破晒的勇气,眼睛睁大瞪了回去,我心里苦笑我现在的情况大概就是俗话说的输人不输阵吧。
我一边维持着我的气势,一边悄悄推着王大爷往刚才也发出声音的左边墙壁移动。估计是被小怪物们发现了我们的意图,他们整齐地咧开嘴,露出尖牙,发出了瘆人的笑声,向我们飞扑了过来。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噤声的命令了,王大爷看着冲在最前头的小怪物,道了一句,“小心”后,一把把我推到了左侧墙壁处,用自己的身体替我挡住了攻击。
那只小怪物张开蛇口咬住了王子的肩膀,虽然他反应极快地用军刺杀死了那只小怪物,但是他的其他同伴不知是受到了血还是声音的刺激,行动变得杂乱无章,疯狂至极,片刻的功夫就给王子造成了很多伤口。
我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砍杀了正在吸食他血液的几只,同时拖着失血过多已经摇摇欲坠的王子,艰难的往左边后撤。随着时间流逝,我和王子的行动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同时我也瞥到刚才的青铜树筋络随着我们气力和血色的流失而变得通红,仿佛吸食了我们的鲜血一样,从树底的洞中也不断钻出很多幼年小怪物,正附在树干上吸食树汁,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着。
我心里哀叹今日要命丧于此,眼前不断闪过我家人的形象。突然我们身后的墙壁翻转了一下,我们毫无准备地进入了一个新的黑暗的空间中,也来不及有所反应,我只听见王大爷气若游丝地抱怨了一句“养的宠物口味太重了”,就双双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