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邺王朝,至西之地不夜城的城主府后花园,身材健硕,肤色黝黑,着橙色袍子的仲西侯斜倚石椅上。
这西地之主这会儿看着西边将落的太阳徐徐出了口气,身侧的小石桌上刻的是个棋盘,可这个棋盘石桌,与仲西侯而言,其作用就是用来放剑,擦剑,磨剑。
如今,这石桌上就放了一柄自剑刃至剑座剑柄均为橙色的宝剑。
一旁的剑鞘不是橙色,是黑色。
剑鞘简单,不见花纹与装饰,好似就是随意捡了块黑木打造,纯粹用来收剑。
看似惬意,可这会儿仲西侯眉头紧锁,颇为郁闷。
在他身后,几个面覆鬼鸾面具的黑色轻甲站若石雕。
这几个黑色轻甲看似冰冷冷,可那混乱的气息,也说明了这几人此刻内心慌乱,有些无措。
沉默有顷,仲西侯开口,语气平淡:“死了多少兄弟?”
几个黑色轻甲以为自己听错了,迟钝之后站在最前头那人恭敬回道:“宙字部的兄弟,无人生还。”
宙字部的人悉数殒命?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仲西侯长长吐出一口气:“去他的生死有命,让兄弟们安心养伤。”
“侯爷······”
还是站在最前头的那个黑色轻甲,可他张嘴才吐出这么两个字,仲西侯轻轻一声“嗯”便令这名黑色轻甲不敢再继续言语。
无话可说,几个黑色轻甲抱拳之后,身影闪动,若鬼魅一般消失无形。
黑色轻甲们都走了,仲西侯再度看天,神似发呆。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物件,那是一块碎玉,红中带黑,不显剔透。
仲西侯把玩一般摩挲着这块碎玉,眼神有些许的涣散。
上一世自己九九七地产狗的卑微人生过去了,到了这一世,自己依旧是个劳碌命,过不得清闲日子。
“书难,可能同孤讲讲这陆吾玉盘的用处?”
仲西侯问了,那个样貌清秀,白肤细腻,在一旁执笔朱砂,在明黄符纸上勾画的年轻道士停下了动作。
“侯爷,可要小道取出天书,供侯爷一观?”
仲西侯摆了摆手:“且告诉孤,这陆吾玉盘的用处便是。”
年轻道士微微点头:“侯爷聪颖,自知道陆吾为何。掌管帝下之都,兼掌天之九部。这个陆吾玉盘说到底,不过一把钥匙。”
“钥匙?”
“是也,打开仙府禁地的钥匙。可,也不过只是钥匙的碎片。”
听得仙府禁地,仲西侯微微摇头,黑炭脸上神情不屑:“当真有趣,又是什么修仙大话么?那这陆吾玉盘,碎了也就碎了,被人盗走,也就盗走吧。”
若这陆吾玉盘当真只是什么打开仙府禁地的钥匙,为那些修仙者所图,仲西侯倒是当真不在意。可书难接下来的话,却是令这西地之主不由头大。
“若只如此,那侯爷就权当丢了件价可倾城的宝贝就是了,可这陆吾玉盘,却是关乎你大邺王朝的气运。”
听得关于王朝气运,仲西侯登时就从石椅上坐了起来,神情凝重看向了书难。
这道君一脸坏笑,补充道:“陆吾玉盘原本与传国玉玺放于同一木匣,藏纳王朝气运。自擎羊之乱后,陆吾玉盘消失。人皆以为是擎羊之乱乱了王国气运,实则,单纯就只是这陆吾玉盘失窃而已。”
“所以,孤安居西地,大邺王朝气运破败,与孤西地何干?”
道君又是微微坏笑,也不理会仲西侯这是真话,还是玩笑,他只管自己继续:“侯爷,陆吾玉盘既然被打碎,怕是除了侯爷手上这一块碎片,其余的,已悉数为人带离了不夜城。侯爷可想知晓陆吾玉盘别的用处?”
仲西侯微微挑眉,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是要书难说明重点,莫再废话。
书难倒好,没直接往下说,反倒是端起茶杯,抿了口,润了润喉咙,这才继续:“陆吾玉盘的碎片,可提升个人气运,有助修行。若是拼合成完整一块,精血认主后,可窃取国运。”
“也就是说,孤本可成为这大邺之主,却是让这机会蒙尘多年?”
“若侯爷心中当真如此,那确实如此。”
对于丢失让龙座易主的机会,仲西侯当真不在意,他此刻心中所想的,是一句嘱咐。
那是仲西侯死了八年的色鬼老爹的嘱咐,纵然龙族再有不是,只要龙族依有人在,西地就要替龙族护住大邺的安宁。
仲西侯的死鬼老爹仲南燕口中的龙族,自非青龙白龙那个龙族,指的是这大邺王朝的皇族,龙姓。
“唉,死鬼老爹,色鬼老爹。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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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可从未给过好眼色,为何你死前还要一再叨叨,西地是大邺的西地?”
对于这人前威严,暗地里又令人无语又无奈的城主,书难早已找到了应对之策,就是无视其古怪言语及行为便可。
“如若,任由陆吾玉盘碎片流落天下,任之不管,会如何?”
对于仲西侯这个问题,书难却是摇了摇头:“且不说侯爷并非如此性格,若天下人都任之不管,那不过就是依照碎片数量,多些气运加身的人罢了。可侯爷当真认为,会有人愿意放弃这等夺得天下的机会,而作看客的么?”
书难话才说完,仲西侯不由龇牙:“臭道士,孤总觉得你是在骂孤,但孤一时之间找不到证据。”
对于仲西侯对他话语的额外联想,书难依旧不会在意。
这道君起身,也看向了仲西侯看了多年的晚霞,喃喃道:“龙夺珠,而天下乱。虎啸林,苍生混沌。侯爷,再过几日,小道也该告辞了。”
仲西侯正琢磨书难的前两句,忽然听得最后一句,他眼睑不由微微一动,语气少了几分玩笑,微微冰寒:“临城使节走了?”
书难并不意外仲西侯语气的突变,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听闻来的是二公子的亲信,你们聊了很久?”
书难也是不由顿了下,竟不由笑出了声:“是够久,这位二公子想让小道辅君临城。侯爷,你认为小道该怎么做?”
仲西侯起身拿起石桌上的橙色宝剑,轻言:“道君想做什么,喜欢做什么,不用事事与孤说道。只要道君所为,莫要叛了大邺便可。”
说罢,这西地之主便出了这小亭,更是离开了花园。
还在亭中的道君书难愣愣听完了这位城主的话,不由莞尔一笑,并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