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池度捏着白玉簪的那只手,在空气中无比尴尬的顿了顿。
半夏心灵手巧,一向都是由着她来伺候着梳妆,现下半夏不在身边,也不知该使唤谁来替她梳发。
这着实让人感到头疼。
她在叹口气,想着也没人看见,便企图先装作无事发生般地将悬在空中泛酸的胳膊收回来。
谁知簪子的另一头竟是被人牢牢地捏住了。
……在府里敢这么做的,恐怕只有段璟了。
她甚至不用回头,只是透过妆台前打磨的光滑无比、照影清晰的椭圆形铜镜,便能见着段璟稳稳当当的在她身后,捏着簪尾,风轻云淡地将白玉簪从她手中给抽走了。
这一套动作被他做的行云流水,毫无违和之感,把苏池芙又给整的有些不明所以。
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怎样的药。
段璟将簪子抽走后,将它搁置在了妆台上,又取过象牙梳,捏起她的乌发就开始下手。
原来是要帮她梳头。
苏池芙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鲜衣怒马的摄政王爷,自幼时起身边便是侍仆成群,穿衣束发自是不用自己动手……如今却在这儿替她梳发。
此情此景,着实令人人感动啊!
感动之余,她又想既是向来不用自个儿动手,看段璟这丝毫不觉生疏的模样,以前会不会也是替那和离了的陈二小姐梳过发。
想到这儿她又有些个吃味。
段璟手执象牙梳,自上而下又自下往上,来来回回的梳了好几趟,最终取了发带,将她的一捧墨发在头顶束成一束。
将已然结痂的伤口完完全全的露在了外面,看起来像是话本子里受了伤的侠女。
段璟对这个发型十分满意,常年面瘫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浅笑:“如此甚好,清爽凉快。你在府中休养又不出门,不必将发髻整的那样繁琐。”
这样凉快是不假的,可却是不够好看。
南渊国的池芙公主可是最喜欢繁琐华丽的物什——衣服的纹路要繁琐又华丽为好;梳的发髻要繁琐美观为好;珠钗发簪要多而华丽;就连看的话本子,都要剧情繁琐、跌宕起伏才好。
她觉得这事可以争上一争。
毕竟这头发长在她的脑袋上,她准备等半夏处理完事务回来,让她再给自己重新梳个不遮盖额角伤口的华丽发髻,再插上七八支好看的钗簪。
苏池芙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回过头去看了段璟一眼。
结果这一看却出了事。
段璟下朝回府后换下了朝服朝冠,着一身绣着祥云仙鹤的青色衣袍,以同色发带束着发。
谦谦君子,飘然若仙。
她望着段璟头上跟她一般无二的束发,忽然悟出他为何替她梳发时,模样丝毫不觉生疏。
看来是她误解了,侍仆成群的摄政王爷可不像她,也是会自己动手束发的。
这么想着,她又觉得自己头上简陋朴实的发髻也不是不能忍受,甚至还有些欢喜,便真心实意的露出笑:“王爷给梳的,自然是甚好,甚好。”
------题外话------
哎,女人啊……真是善变呢!
(ps:好不容易熬到周末不忙了!昨天又遇上断电!真是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