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几人聊了会,便去了后厅吃饭。
桌上的饭菜是很丰盛的,余乔乔带着笑落了坐。
李自城感叹道:“几年前便想同乔乔一起吃个饭,如今只是你父亲不在。”
李自城同余乔乔父亲的关系很好,两个人是同一个家乡,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况且二人都是子承父业,接了家族里的生意,一起打拼的,当初余家强对他多有照顾,更何况他又喜欢余乔乔,有意两家承往日之情,便对她更加热切了。
“伯父,”余乔乔笑着打趣,“难为您这般挂念父亲,三句话怎么也离不开他,父亲回来时若不是第一个来拜访您,那可真是他的不是。”
李玉蘅接话道:“等余伯父回来了,该是我们第一个去拜访他呢。”
“你们两个倒是很会说话。”
李自城举着筷子笑。
他虽然是世家子,但是却不腐朽封建,他明白如今这世道就看谁更明白,谁接受新东西更快,所以他在新式学堂建起之际就把儿子送了进去,即使后面是请的家庭教师,也是新式教师和大儒齐头并进的。
李自城家里规矩不多,向来是属以自在为上,迂腐的条文礼节李自城年轻时就不喜欢,好不容易自己当了家,自然将这些废除的干干净净。
如此这一趟饭便是吃得主尽宾欢,大家都很高兴。
除了林秀蝶,她本意是想着同上次拜访季先生差不多的,即使没有得到季先生的庇护喜爱,但是却认识了梁先生,今日虽然李自城说了那番话,可是却不是林秀蝶想要的效果,李玉蘅也很不错,俊美又懂礼节,虽然是没有梁先生的浪漫不羁,但是还是位很不错的公子的,这位公子却没有多看她几眼,连同她搭话都没有,身旁的那位穿西装的跟班也是如此。
两个人只是盯着余乔乔说话,逗着余乔乔脸上的笑都没有下去过。
临走时,李自城自然没有挽留,只是说着下次再一起过来的话,又叫李玉蘅送送两位小姐。
李玉蘅带着叶博越一起同余乔乔出了大门,便有黄包车凑了上来。
“小姐,要坐车吗?”
那道声音倒是很熟悉,余乔乔看着那位拉车小哥抬起的脸,忽然便笑了出来。
“原来是你,高颂!”
余乔乔说出他的名字。
那位年轻人便很高兴地回话:“原来余小姐还记得我,小姐要坐车吗?我可以送您。”
余乔乔便挑头对李玉蘅说:“玉蘅,那我便先走了,你不用送了,再见。”
“再见,一路上要小心。”
余乔乔便笑:“也只有两条街的距离罢了,玉蘅不必担心。”
李玉蘅只是很温和地朝着她笑,目送二人上了车,没了身影,才转身走进了府里。
叶博越勾着头看李玉蘅,忽然便笑出了声。
“哪里是担心乔乔小姐路上遇见什么事,我看啊,分明是担心乔乔小姐路上被什么人叼了去。”
叶博越悠悠地出声,还侧着头朝着李玉蘅暧昧地笑。
“玉蘅兄,怎么,乔乔小姐如此风姿卓然,也不枉你这般费了心哦——”
李玉蘅看了叶博越一眼:“怎么,怎么做生意学好了?外语也学好了?还敢来调侃我。”
“你恼羞成怒便来磋磨我,”叶博越便拉开了同李玉蘅的距离,一双眼睛里带着哀怨,“你这样的不解风情,还不来请教我我这位浪漫达人,小心以后追不到乔乔小姐。”
李玉蘅终于警告地瞥了叶博越一眼,道:“不可胡说,别让乔乔不自在。”
叶博越悻悻地闭上了嘴。
余乔乔这边的气氛倒是很愉快,她发现前面拉车的青年总是能说出让她高兴的话,人又实在是阳光活泼极了,很讨人喜欢。
连林秀蝶这样偏好风流公子哥的人也很喜欢他。
她看着高颂笑:“高颂,下次我出门也可以请你来送我吗?”
高颂痛快地答应了,说:“您是余小姐的朋友,也便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当的。”
面前的青年太讨人喜欢,即使他同林秀蝶说话主体还是余乔乔,林秀蝶心里也没有不高兴,只是笑了笑。
高颂又和余乔乔搭话:“余小姐,我们工人阶级的青年开了一个读书会,就在后日上午七点的雅玉轩,您要一起来吗?”
余乔乔问到:“读书会?”
“对,”高颂伸出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比较幸运,被好人资助读了书,便同几位一起的读了书的青年办了一个工农社团,总是要开一个读书会的,不过虽然说是叫工农社团,实际上想来参加的人我们都是很欢迎的,我便想着邀请余小姐一起来。”
车子停了下来,余乔乔下了车,看着面前流着汗的青年,他的眼睛又大又亮,五官端正,一身正直的气息,便拿出钱又对他笑着说:“我会去参加的,到时候麻烦你过来接我好吗?”
高颂没有收下钱,只是很爽朗高兴地对着余乔乔笑,说到:“那便很好,余小姐,这下我们算得上是朋友了,我怎么能收朋友的钱呢?等后天再见了,再见,余小姐。”
余乔乔没有勉强他收下,笑着同面前的年轻人道别。
走进了门,林秀蝶才说:“乔乔,你这位朋友可真招人喜欢。”
余乔乔点点头,道:“才只见了第二面呢,不过,确实是个好人。”
林秀蝶点点头便没接话了,只是个招人喜欢的工人罢了,林秀蝶确实不感兴趣,她后天和梁先生是约着一起逛街的,而余乔乔要去参加一群工人的读书会。
想到这里,林秀蝶便抿着唇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