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回去后，好好过，相信我，等我。”苏晚娘轻轻的咬着唇嘱咐着，虽然知道苏老太也只是回苏家去，两家的距离再远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事情，可她一想到苏老太要以这样的心情离开她的身边，她就难受的想放声大哭，真的好想把祖母留在她身边，至少这一刻留在她身边。

可是，她不能，她寄人篱下，身不由己。

“回屋去吧啊~我老太婆活到这岁数了，有你这样一个孙女，是福气，我心里，甜着，就算去见了你的祖父，也一定会和你祖父在天上保佑你的啊~”苏老太老泪纵横，可语气真的很柔很轻，那神色，语气，就像在轻声哄着三岁孩子一般。

“祖母，我只要祖父一个人在天上保佑我们两个人就够了，祖母，听我的话，回去后，该如何过的好就如何过，明年，我接你来过一个好年。”苏晚娘几步上前不顾苏老大的不乐意，最后伸手轻轻的抱了抱苏老太，将她脸上的泪擦掉，“祖母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哭鼻子，走出去，会被村里的孩子笑话的，晚娘帮你擦了，你可不能再哭了，天这么凉，吹了眼泪会很冰的，久了，伤身。”

“啰说个没完没了，我们要走了！这都什么时辰了，耽误了午饭，孔家给我们一大家子留午饭啊？”苏老大不耐烦的推了苏晚娘一下，然后和他娘子架着苏老太就离开了孔家的院子。

一整个苏家，老老少少，浩浩荡荡的从孔家撤走，苏老太的影子也渐渐看不见，孔老爹和孔老娘早就等不耐烦回了自己的屋子里，此刻，院子里，孔家的人也都散去，而剩下的就是站在门口处久久不愿意离开的苏晚娘，和始终陪在她边上的孔致书。

“回屋去吧。”孔致书声音很低，看着苏晚娘这般，他情绪也着实好不起来。

苏晚娘摇摇头，撇着嘴，“一回屋里，就要想到祖母在屋里哭的样子，心里就更难受。”

孔致书又恢复沉默了，看着苏晚娘眼眶悬珠欲滴，才哭过的眼睛已经是一片通红，一眼看去，挺丑的，要是在平时，他会乐得自在的和苏晚娘斗嘴讽刺她又丑了几分，可现在，这样的话，他说不出来。

不仅讽刺的话说不出来，更让他无奈的是，他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长这么大岁数了，他很少遇见一个女人在他面前哭，还是像苏晚娘这般放肆，肆无忌惮的哭，纵使他才识出众，他就是找不出一句恰当得体的话来安慰苏晚娘。

这种感觉有点像结巴，想说话，可又说不出对的话来一样，孔致书算是明白结巴每次着急的时候是怎么样一个心情了。

看着苏晚娘默默的站在门口难过的又哭了，孔致书摇摇头心中感慨，这女人，果然是水做的，眼泪，像河水一样流不尽。

但好在，苏晚娘也不是那种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的人，也就一会儿，她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重新振作了起来。

她哭，也就是发泄发泄自己的情绪。

擦了眼泪，一回头看见孔致书还站在身后盯着她看着，苏晚娘一下子不好意思了，她知道，她哭的样子应该丑的不堪入目吧？

“终于不哭了？”孔致书看着苏晚娘如常的神色松了口气，“站的外头也不觉得冷？倒是把我给冻得手麻脚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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