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琉月莹霜从打坐状态幽幽醒转。

不出琉月齐所料，当那对紧闭的眸子悄然睁开时，呈现出来的果然是一片晶莹剔透的冰蓝之色，其中看不见任何波动和起伏。

就仿佛盘坐在此的是一尊冰雕，本身没有任何情绪。

这般状态一直持续到房间门被推开，琉月齐抱着一笼包子走进来才有所好转。

琉月莹霜转过头，眼中已是正常的眸色，看着那用油皮纸包着冒着热气的包子，不由得有些好奇：“小齐？你一大早出去买包子了？”

“是啊！”

琉月齐似乎没有发现琉月莹霜方才的异常，不好意思地笑道：“之前一直在灵狐一族，天天烤鸡烤鸭的都快吃吐了，方才出去看到小贩在卖包子，莫名想尝尝……”

闻言琉月莹霜也是忍不住摇头。

“哪里像个第三境的修仙者，分明和以前一样嘴馋的很！”

“咳咳！霜儿姐，可没有哪条律法规定第三境不让吃东西的！”琉月齐将包子摊在桌上，嘻嘻笑道：“你是不知道小白有多贪吃，就天妖幻境结束到现在，她已经吃了我几百只鸡……”

“……”

明明是很正常的语调，可听在琉月莹霜耳中却总感觉带着些不正经意味，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双颊之上忽地染上一丝淡淡的粉晕，粉白相间，很是可人。

可不出一会儿琉月莹霜又是微微一愣。

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出现过这么飘忽的思绪了……

琉月齐注意到那娇颜之上颇为诱人的一幕，心头微喜，倒也没有继续出言调戏，只是拿起包子咬了一大口，瞪眼道：“嗯！好吃！霜儿姐也来尝尝，好香啊……”

琉月莹霜在第二境的时候就已经很少吃东西了，如今突破第三境之后更是滴水未进，已有数年之久。

突然被邀请吃包子，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可话至嘴边，看到琉月齐那一脸憧憬的神色，却终究没能说出口，纤手拿起包子小口地咬了一下。

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适应。

琉月齐更加开心了，兴奋之下一个劲往嘴里塞包子，结果被噎住差点一口气没有缓过来。

“咳咳咳……”

抱起茶壶猛地灌了一口，琉月齐这才大喘气道：“还好还好，差点成了第一个被包子给噎死的第三境修士！”

琉月莹霜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咽下嘴里的包子，思索片刻，忽然问道：“小齐……后面有什么打算？”

昨晚两人久别重逢，聊了些离别时的经历，气氛祥和，也都十分默契地没有提及琉月齐当前有些微妙的处境。

现在琉月莹霜问出这个问题，也意味着轻松的氛围已经结束，两人要开始商讨后面的路该往哪走了……

尤其是琉月齐，眉头一下子耷拉了下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如果自己以后真的要和离幻一起站在天神和圣地的对立面，那霜儿姐到时该怎么办？

晓晓又该怎么办……

换言之，如果选择自首，站在天神和圣地一方。

且不说天神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接受拥有幻殇的自己，就算真的看在晓晓的面子上假装接受了，那小雨怎么办？清儿怎么办？

跟自己关系匪浅的那些妖族，会甘愿成为天神的附庸吗？

真是脑壳疼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原本打算去一趟魔龙一族，找找小雨……”

话到此处，琉月齐偷偷瞅了瞅琉月莹霜面上的表情，发现她只是微微蹙眉，没有太大的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东方月晓不敢把自己跟小齐的关系告诉琉月莹霜，但是把北冥雨捅出去吸引火力还是没有心里负担的。

琉月莹霜很明显已经从小仙女那边知道自己跟小黑龙之间的关系了，否则不可能是这么淡定的反应。

“咳咳……之前以为晓……东方老师还在天界，便想通过小雨那边联系老师，现在看来好像用不着了，霜儿姐你能直接给东方老师传递消息吗？”

讲道理，琉月齐也不太敢让霜儿姐知道“心爱的师弟”和“尊敬的师尊”已经恬不知耻的睡在一起，只能先说些其他的。

琉月莹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老师身份特殊，经常出入天界，所以很少会使用昆仑弟子的传讯玉简。我虽能单方面跟老师取得联系，却也无法传递具体的讯息……”

“这样吗……这也太可惜了！”琉月齐摇了摇头：“那我们就先在临渊城等等吧，晓晓……咳咳，东方老师她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琉月莹霜微蹙着眉看着琉月齐，总觉得他嘴上说着遗憾，心底却并没有任何沮丧的情绪。

而且……北冥雨和琉月齐的关系非同一般，以魔龙一族公主的权势和地位，两人之间怎么会没有方便的通讯方式。

“其实，黑魔岭离临渊城也就半日的路程，小齐你要是着急的话，直接去一趟黑潮大本营也是可以的！”

琉月齐抿了抿唇，半晌后却是摇头笑道：“不用了，其实我不着急的……”

其实在见到琉月莹霜之前，他是很迫切想要打听天界镇妖塔情况的。

可当他今早看到那般样子的霜儿姐之后，他却突然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