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和帝道:“五侯议论,大失朕望。凌州乃大石疆土,凌州子民也是朕的子民,如今有难,安能不救?”
魏重拱手道:“陛下所言甚是,故臣欲领兵出晋州,联合连州兵马,救援凌州。”
兵部尚书刘遵道:“大将军所言有理,但凌州方面已久无消息,让人忧心啊。”
康和帝道:“子民在虏骑的铁蹄下被践踏,朕心不忍呐,樊公公!”
“奴才在。”
“拟旨,封大将军为平北大元帅,持节钺,督漠南军事,即日起领兵二十万,大小将校任其调动。”
“嗻。”樊洪领命,便在一旁磨墨拟旨。
康和帝看着魏重道:“兵者,国之大事。舅舅莫要辜负了朕的厚望啊!”
“臣遵旨。”
帝都城西校场,中军帐。
“依老夫之见,漠南多是平原,适合狄人铁骑驰骋,凌节帅居漠南十余年,想必有应对之策。莫不如先遣一队轻骑,探知其所在,一方面鼓舞军心,另一方面亦使北狄人不敢冒进,等后续大军前来,自可驱逐北狄人。”齐慕之进言道。
魏重道:“凌炳文所部不过青阳郡中兵马,北狄人大举入寇,他如何能挡?想必是已经全军覆没了,青阳之后的下一个目标,必定是铁原。不若从晋州出发,入连州,再从铁山、铁原一带进入凌州……”
“大将军此言差矣!”齐慕之出言反驳道:“若从晋州经胜州,再配合连州军马,如此两翼出击,北狄人本不善攻城,再加上怕被我包抄,必会收缩阵线,铁原一带的攻势自然化解。又何必绕一个大圈呢?”
“再说了,若我军如此调配,凌节帅部必然毫无幸存之理。”
“齐老将军,我再强调一次:凌炳文现在肯定已经是全军覆没的了!没有任何救援的必要!“魏重斩钉截铁地道:”皇畿兵士多是步兵,机动性本就不如骑兵,若从胜州出兵,中途碰上成建制的北狄骑兵,如何抵挡?”
“您年事已高,不如就回府好好休息吧!至于漠南的向导,齐平足可胜任,您老就看我如何带着您的乖孙子建功立业吧!”
……
今日,天特别地暗。凌炳文如是想道。
石军在唐圩已经坚守了月余,打退了北狄军几番的进攻。
在玄机弩和一堆防御工事面前,伊戈尔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他只得下令金雕部与王廷十部继续围住唐圩,苍狼部与白鹿部率军分头攻打青阳城与铁原城。
可是,石军却面临着一个日益严重的问题,粮草和箭矢不够了。在凌炳文的指挥下,石军以低伤亡击退了北狄军一次次的冲锋,但各类用品却开始支持不住了。
粮草不足,一开始士兵们把北狄军死掉的战马煮来吃,可到了后面,就连自己的战马也得杀掉来吃,更有甚者,只能够捡马粪中未消化的豆子、煮马草充饥。
刀箭不够了,石军举起石头,捡过北狄军射过来的箭,继续向北狄人身上招呼。
药物不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伤口溃烂、发炎,看着同伴在痛苦中死去,想象着自己死后的样子。
最可怕的,是这漠南的冬天!
“援兵,到底在哪里?”这是笼罩在每个青阳兵心头的云雾,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