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军在督促下全数渡过这条并不深的小河,来到了对岸,开始排开阵势。
步兵在队率的带领下,开始往中心集结靠拢,各路兵士穿插排布,而骑兵则在三位主将的指挥下,在侧翼掩护,防备北狄人的突然偷袭。
“这是?万全平戎阵?”伊戈尔哈哈大笑:“石军今日气数已尽,众将士随我冲锋!”
冲锋的号角再次吹响,北狄军如潮水一般掩杀而来,直扑石军中部,这是最厚实的点,也是此刻最薄弱的点!
齐平高举环首刀,对着身旁的军士高喝道:“我军尚在列阵,将士们随我上,莫让北狄人冲动我方阵势!”
马刀在初升的太阳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马嘶声、刀刃入肉声、惨叫声在战场上随处可闻。
可三位骑兵主将很快就发现,他们的兵力对比北狄人冲锋的兵力来讲,实在是差了许多,北狄人几乎是把全副家当全部压上,而石朝的骑兵却只有不到三万人!
随着前方抵挡的骑兵被击溃,北狄军很快杀入石军的阵中,这个尚未成型的军阵直接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北狄人在其中来回冲突。
“不得后退,退者斩!”魏重的声音在高声呼喊,督战队的刀也纷纷抽出。
本来在溃败的石军几乎在一瞬间刹住了自己的脚步,开什么玩笑,前面是北狄人,后面是督战队,战死还有抚恤金,如果是被当逃兵杀掉,那可是一文钱都没有了。
然而很快,魏重便发现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美好了,在北狄人的持续冲击下,仓促起身的石军根本就没有吃过早饭,饿着肚子在冰天雪地中和吃饱喝足的对手干架,怎么可能赢。
石军正式陷入崩溃了,浅浅的沙河根本挡不住逃命的石军,尽管有着督战队,但石军的军心已经低落到不可阻挡的地步。魏重的背水一战沦为了一个笑话,但此时要他考虑的,却是如何从败军中逃生。
四处都是逃兵,人挤着人,并不会因为你是主帅而为你让路。魏重此刻身边已经没有几位将领,大多都在乱军中失散,唯有数名近卫还擎着帅旗在身旁护卫。
关键时刻,齐平再次出现在魏重的身边,这个骁勇善战的小将此时几乎杀成一个血人,但他还是来到了大将军的面前。
“大帅,请跟末将冲出去。”
齐平舞刀在前冲杀,挡者披靡,竟被他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伊戈尔见到石军帅旗移动,知道魏重想逃,马上调来弓手往帅旗处射去。
齐平杀到沙河边,回头不见了魏重,连忙返身杀入重围,只见帅旗附近,箭矢如雨,举旗的兵士已经倒下了,魏重的身上和战马都中了几箭,正在那边左支右绌。
近得身去,齐平道:“大帅,为何还在此逗留?”
魏重道:“周围箭矢齐发,无处可逃。”
齐平道:“跟着我,我在前面开路,大帅只管跟上即可!”
于是齐平重新往外冲锋,可此时的北狄军已经里三重外三重把此处围定,几次冲击都被箭矢射回。
魏重仰天长叹道:“莫非今日本帅要命丧于此?”
正仓皇间,忽然见一彪军马从外杀至,所到之处,北狄军纷纷退避。原来是波才的后军,因运转粮草刚刚才回到大营,听到魏重派兵追击北狄军,知道中计,于是赶来接应,刚好碰上魏重被围困。齐平抓住机会,几刀杀退身前的敌将,又杀散围着魏重的军兵,对着魏重的马屁股一拍,吼道:“快走!”
二人得这支兵接应,方才杀出重围,也顾不上沙河大营了,匆忙回到牛家堡聚拢残兵。
此次战役,石军损兵折将,二十五万大军,死的死,逃的逃,最后聚拢回来不到十五万人,马军更是折损过半,覃贲战死,魏旭和齐平重伤。魏重的脸黑得跟墨炭一般,对诸将道:“本次追击,不意中了奸人之计,招致如此大的损失。不若移师铁原城,再做打算。”
波才道:“大帅,铁原城虽是郡城,但城墙低矮,又没有护城河,防守实属不易。不如撤出凌州,往连州铁山城去,依仗铁山天险,足可抵挡北狄军东进。”
魏重皱起眉头道:“本帅奉皇命出师,如今大败,如若再丢弃凌州,怕是不好交代啊。”
大将李刚道:“我军刚刚吃了败仗,士气低迷,这牛家堡不过是一个小村落,极难防守。不如先到铁原城休整几日,再移兵铁山,如何?”
“嗯,正是这么个理。”魏重道:“下令!全军都有,移兵铁原城,劳烦波才将军率五万军兵,驻扎在城西十里外,成掎角之势。”
波才点了点头道:“既然大帅有了主意,那我就遵令而行了,但是铁原城真不能久守,末将还是建议及早前往铁山稳妥。”
魏重摆了摆手道:“本帅自有分寸。”
沙河,北狄大营。
这座大营原本是石军的大营,但沙河一役,石军大败,被杀得丢盔弃甲,魏重连大营都没敢回,直接就带着残兵败卒跑到牛家堡去了。守营的大将洪英还来不及组织撤退,北狄军已经杀到,于是直接开寨门投降。
伊戈尔不费一兵一卒直接得到一座几近完整的营寨,心里激动万分,他试着用平静的口吻对跪在下方的洪英说道:“洪将军,你们石国人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将军今天也是当了一回俊杰呀。”
洪英叩首道:“末将不识狼主神威,之前多有冒犯,还请狼主恕罪。”
伊戈尔笑道:“各为其主,洪将军不必惶恐,只是不知洪将军能给我带来些什么?”
“营中有粮食十万石,足以供给二十万大军十日;还有箭矢五万,火炮十门,马匹……”洪英对营中的事物如数家珍。
伊戈尔露出满意的表情,扶起洪英道:“洪将军请起,没想到洪将军竟对军中事物如此熟知,我军正缺像您这样的人才啊!本头人封你为大当户,直接管理石国归化军将,并兼教授我军火炮使用,如何?”
“谢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