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枯荣站着感觉不太尊重,便双膝跪了下来,跪在老人左边。
昏黄的灯光下,老人面目安详恬静,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并没有恐怖阴森的气息。
一开始李枯荣觉得人不应该睡在堂屋,睡在堂屋的大概是死了,才会先入为主的觉得是死人,所以害怕。
现在老人能讲话,说明没有死,倒没觉得那么害怕了。
李枯荣知道眼前的人不会加害于他,心思瞬间活络起来,胆子也大了一些。
心里大胆猜测:难不成我误打误撞闯入的不是鬼宅,而是仙府?看这老头倒有几分仙风道骨,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初生牛犊不怕虎,平时也是胆大的人,就是一下子被科学无法解释的变故吓到,才变得胆小。
此时没有危险了,心情自然轻松了一些,便把卷在右手的衣服穿上了。
“你叫什么名字?”老人道。
李枯荣看见这老人的嘴巴没有动,又有些怀疑是不是这老人在讲话。
但声音嘶哑,且刚刚也是这声音叫来堂屋中间的,应该是这老人在讲话,至于嘴巴没动,可能是腹语之类的。
“我叫李枯荣,老伯。”李枯荣本想叫他爷爷,但觉得叫了爷爷给他占了便宜,便不愿叫,若是一开始害怕至极,让叫爹都行,现在知道没有危险,不必白给便宜被人占。
“枯荣,枯荣,一枯一荣,一死一生,生死相抵,无生无死,岂不是南柯一梦?但人也就是一生一死,虽算不上好名字,倒也说得过去。这名字是谁取给你的?”老人道。
李枯荣皱眉,显然对于老头的点评颇为不满,出口纠正:“老伯,我的名字是孤儿院院长给我取的,她说我小时候遇到过一场火灾,但我死里逃生,她便给我取名枯荣,枯在前,荣在后,是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意思。”
知道对方是活人了,加上一路上憋屈得要命,李枯荣老实不客气的反驳,没有要纵容的意思。
老人听出了李枯荣话里的情绪,但却恍如不闻,继续道:“原来如此,你怎么在孤儿院?是天生弃婴还是家道变故?”
说到自己的身世,李枯荣眼神暗淡,眉间划过一丝忧愁,道:“我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院长说我是被我父母丢在孤儿院门口的,我也不知道我父母是谁。”
忧愁的神情只是一闪而过,接着李枯荣便笑逐颜开道:“孤儿院也挺好的,至少不会被人打骂,我有一个朋友整天被父母打,他都想来孤儿院了,嘿嘿。”
身世没有人能左右,一个人也并不因出身而分优劣,李枯荣早就在成长的道路上懂得了这个道理。
所以并不会杞人忧天,唉声叹气,怒骂上天的不公,这也形成了他开朗乐观的性格,他始终觉得,人活着,开心最重要。
老人停顿几秒钟,然后道:“好小子,遇到上天的不公,没有深陷痛苦无法自拔,足以说明你的心性上佳。老夫本欲寂灭西去,没想到弥留之际还能遇你。俗话说甘露不润无根草,大道不渡无缘人,你我相遇,既是缘分,也是造化。来吧,我送你一场造化,把我的右手放到你的额头上。”
李枯荣下意识问道:“放到额头做什么?”
“你想不想出去?”老人道。
李枯荣二话不说,直接拿起老人左手放在自己额头,瞬间,一股热流自老人干枯的左掌源源不断涌向脑袋。
随之而来的是一些本名叫“四体灸转术”的古典秘籍知识,里面记载病痛症状、如何诊断和针灸手法。
这就像插上网线一样,流量一直往脑子灌,李枯荣紧闭双眼承受这一切,与此同时,老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叫奉阳子,乃是一名道士。今日你我有缘,我便把毕生功力和绝技传授于你,盼你救治世人,多积善缘。你若愿意,便叫我一声师傅,若是不愿,不叫也无妨。”
话音刚落,李枯荣便感觉到额头的热流已经消散,秘籍知识也尽数刻在脑子里,幽暗无光的脑海中,一个散发着淡淡光亮的身影正向着远处走去,那背影正是老人。
李枯荣看着那背影,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到感伤,眼眶渐渐湿润,朝着那背影大喊:“师傅!!!”
那背影恍如不闻,丝毫不停地往前走去,直至消失在了黑暗中。
李枯荣睁开眼睛,发现大宅子不见了,自己站在了原本的十字路口处。
茫然看向四周,彷徨失措。
之前的遭遇如梦如幻,让李枯荣有些怀疑是否真实,但身体源源不断的力量和脑海里那奇怪的针灸术告诉他,那是真实的。
他便开始回忆整个过程,想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正当李枯荣陷入在刚刚的回忆无法自拔时,背后有声音喊道:“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