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垃圾堆旁,大概判断了一下位置。从垃圾堆旁往右两米处,他伸出双手作手刀状,手心向下直直的插进砖缝里。随后双手向两侧用力滑去,在墙上划出一条一米长的细缝。如法炮制,他又在缝隙的两侧扣除两条缝隙,最终形成个框子,就像一个门字。还好,这面墙体不算厚,要是遇到那种做银行保险库的地方,厚达半米的也是有的。最后,陈耳东抬脚一踹,墙壁顺着细缝处倒了下去,激起一堆灰尘。
他用披风捂着口鼻,挥了挥手臂,让尘埃散的更快些。终于,一间小房子出现在他的眼前。说房子可能不太准确,这里应该是大堂通向地下室的一个小隔间。打开手臂上的灯,光柱里的小灰尘像飞虫一般四处飘动着。
“叔叔,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大的响动?”小女孩惊讶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微微透露着一些恐惧。
“没事,叔叔开了个门,马上就能见到你了。”
陈耳东说完,拿手电照了照小房间。这是一个两平米的空间,宽不到一米,通长两米多。在右侧尽头靠里墙的一侧,有一扇门。门下有一个一尺见方的洞,是人为割出来的。应该是后来住在里面的人弄得,洞的边缘参差不齐,手艺真是不行。
陈耳东掏出手枪,缓步向门口靠去。到目前为止,他还没看到那条叫欧若拉的狗出现在门洞里。远远地,他拿着手电朝门洞里照去,里面是一个向下的楼梯,有地毯铺在上面,黑的黄的满是污秽。这里应该是通向地下室的通道。
“你在里面吗?”
陈耳东朝着洞口喊了一声,不一会儿对讲机里响起女孩的声音。
“叔叔,我在里面,我声音太小,传不出去。”
陈耳东戴上夜视仪,然后一脚踹开房门,顺着楼梯一步步向下走去。楼梯的左右两侧是石头制的墙壁,上面是些泛黄的壁纸,还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儿。越往下走,黑暗就越发沉重。前方仿佛有头吞噬一切的怪兽,在不断地吞噬着阳光。即使有着夜视仪,他的眼前依然是灰白一片,没有任何活物的存在。奇怪,这里的老鼠都跑哪里去了?老鼠瘦小的体型,虽没有产生进化的可能,但也不至于彻底消失在人类视线里。他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期间还混杂着一股红酒的酒香味,难道地下是一个酒窖?陈耳东抬起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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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灯朝前方照了照,两米外的地方还是一片模糊。这地下室可真够深的,难怪能藏这么久。
继续往下行去,他感觉声音越来越安静,即使是一点微弱的脚步声,也会在心底荡漾。太安静了也不好,在这里待久了人会发疯的,希望小女孩那边跟这里不一样。终于,陈耳东走下了楼梯,踏上地板。这里的地面上都是水,直接漫过他的双脚。如果是普通的机械四肢,此刻他应该已经瘫坐在地上了,陈耳东想了想。眼前的红酒桶印证了他的猜测,果然是一间藏酒室。保持干净清爽是储藏的基本要求,现在地上这么多的积水,可能是某一处水管已经断裂。又或许,这个隐蔽的空间已经有了缝隙,地表的积水会顺着缝隙淤积在这里。
“孩子,我已经下来了,你让欧若拉叫一声!”话音刚落,前方东北角的方向传来了狗吠声。
顺着声音,陈耳东一步步向前蹚去。这里的红酒桶都还挺完整,整个空间他大致看了下,应该没有什么坍塌的迹象。像这种规模的储藏室,木桶不可能轻易损坏。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的,毕竟异兽的鼻子异常灵敏,此处是个死地,一旦被发现了就彻底完蛋了。在拐了一个弯之后,他终于发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两点绿光,再仔细看,狗子的轮廓出现在视野里。这么昏暗的环境,不知道小女孩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我快到了,你在那里吗?”他停下脚步,试探性的向前方问道。
“我在这里,叔叔!”小女孩微弱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看来方向是没错的。
陈耳东握紧手里的枪,晃了晃脑袋,继续向前走去。空气中传来一股骚臭味道,给他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没有停顿继续向前,终于在墙角处,发现一人一狗的踪迹。这里是一个一米高的木台,上面摆着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要不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跟照片上的一模一样,他很难确定她俩是同一个人。那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脸上脏兮兮的,头发乱糟糟的,说是乞丐稍微有些过分。但如果说是难民的话,也相去不远。
灯光闪过,小女孩扭头躲开了光线的直射。虽然是微弱的光,但对长期处在黑暗中的人来说还是太刺眼了。陈耳东见状,赶紧关闭了灯光。他仔细观察着四周的景象,墙角的一切尽收眼底。此时,床上的女孩看向他这边,棕色的大眼睛好像在黑暗中能看穿一切。金毛蜷缩在床边,见他靠近,支起身子护在女孩床前。
“你一个人在这里多久了?”陈耳东没有再向前走去。
“好像有十天,哦,不,二十天……我也不知道多久了,爸爸不带我到上面,我也不知道有多久了。”
听女孩这么一说,陈耳东感觉到十分诧异。这个小女孩看上去像八九岁的样子,难道是大灾变之后出生的?
“你要跟我走吗?你爸爸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
知道女孩没有自理能力,陈耳东开口问道。木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垃圾,最多的是马口铁罐头盒,还有一些方便面袋子,花花绿绿的散落了一地。床边的货架上,再也找不到完整的食物包装。再在这里待下去,小女孩绝对活不过一个星期。虽然十年里见过无数惨剧,陈耳东依然保持着一颗良善之心。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吧,大不了把她送到附近的那处人类据点,也算是一件功德了。
“不回来了?”仿佛是第一天才明白这个消息,小女孩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我早该猜到的,是啊,爸爸再也回不来了!”
到了这一步,陈耳东的戒心已经放下七成。他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细细地啜泣着,她好像要把这么多天来的所有负面情绪都发泄出去。等小姑娘彻底停下哭声,他才又开口问道,
“所以,你会跟我走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