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传来的灼烫是尘埃落定的征兆,是没有遗憾的自在。
杨林艰难抬起手,那只燃烧着黑色火焰的拳头重重落在麻布包裹的木剑剑尖处,而杨林也沉沉昏睡过去,于是视线变得漆黑,气息萎靡,巷子中的景象在脑海中迅速退去,直至完全被黑暗吞没。
夕阳坠入山涧,微微暮色仿佛墨滴掉进装满清水的杯子中,悄然逐渐荡开,可以渲染整杯清水,淡淡挥发出自己的色彩。
微微的暮色中,一柄木剑燃烧着,拔地而起。
寂然间,头已垂入人间的青光锁链毅然调转方向,径直刺向拔地而起的木剑;两者之间,光芒璀璨,将微微聚拢的暮色驱散开来,可见天幕上无比清晰的颗颗星辰,照耀整个小镇。
不断逼近宁阿秀的年轻道士,停下身形抬头望去;抬起脚刚要踏向木剑少年头顶的葫芦老妪感受最为清晰,在那柄木剑拔地而起的一瞬间葫芦老妪下意识收回脚掌,目光紧随燃烧的木剑而去。
而地上的少年已然无人问津。
木剑如鹰击长空,迅速拔高,青光锁链如蛟龙游空,闪烁不定;高空骤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炸响声,随后是极致刺眼的光在小镇上空扩散,以势不可挡的趋势来到南景院上空,王朝上空......最后在祭明天下的边界外,一道掌风,直袭扩散无边的光。
先生山上有间书院,一位儒衫老人在观望小镇黑心巷的动静,眺望蒙头直往另一座天下撞去的光,老人神情上由凝重变为放松,皱起双眉也舒展开来,老人摇头呵呵道:“我说呢,哪有这么大的动静,原来是......自然活泼的可爱。”
在巨大掌风即将拍如祭明天下时,原本蒙头直撞的光瞬间回神清醒,分出一缕强光用来挑衅另一个天下的人,随后铺满整个祭明天下长空的光在眨眼间迅速收拢至小镇黑心巷上空,化作粒米大小的光点,融入长空。
“你他娘的,就这么走了!”
祭明天下的边界地带传来一声愤怒的大吼,声音粗犷;就见一道金色虹光拔地而起,去阻挡边界外拍打而来的掌风。
天地震颤,一声巨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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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再次传来那人骂骂咧咧的言语,“别让老子知道是谁,嘶……还真痛。”
小镇黑心巷。
待刺眼的光化作泡影全然消失后,巷子上空只有一柄在燃烧的木剑寂然停浮,那条从天幕上垂落下来的青光锁链早已化为乌有,细察不出半点它痕迹。
无人问津的少年自然是无法亲眼目睹这般景象。较为宽敞的巷子中,此刻无有一位摊主面露惊骇之神情,双眼直勾勾、圆溜溜,就是这般双眼大睁着仰望头顶的那柄木剑,而最感到震撼的是那位后来的年轻道士,他张大嘴巴,心里很是不相信自己亲眼目睹的的大事,这一切好像是别人的一个梦,他哑口无言。
葫芦老妪更是呆傻,原本佝偻的身躯多了一股子臊味,她一时没收住,竟在原地打了一个冷颤,迅速抖动又眨眼恢复之前。
巷子中除了宁阿秀,其余人皆不是普通之辈,众摊主再加上一个年轻道士还神后,再定了定神,一双双异样的眼光朝着葫芦老妪所在看去。
涨红了褶子脸的葫芦老妪,过于羞涩的一笑;哗啦,巷子中的尴尬几乎活了过来,直乱窜。
小姑娘宁阿秀,一个转身拔腿跑向昏迷在地的杨林,她此时的眉眼间如秋之落叶一般忧愁;吃力的将杨林扶正躺下后,四指掬向衣袖边沿,轻轻擦拭去杨林脸上未干涸的血迹,血腥之气如锈铁,凝稠……
停浮在空的木剑,剑名——师父;本是一根凡木,它之过往正如凡人修仙,如今已经高大。木剑眨眼收敛,恢复之前的平凡,好像被人控制一般,缓慢降落。
巷子内刚要围拢上来的一众摊主和年轻道士,都止住抬起的一只脚,并往后踏去,整齐一致的脚步声传进邻近的街道中,却又被嘲杂喧嚣的人声淹没。
木剑下坠的速度骤然加快,托起一条百米长的白色长虹;眉眼悲伤的小姑娘猝不及防间,只觉脚下空空,她下意识低头看去,整个小镇在她眼中变得渺小如一叶扁舟,一脚下去便能轻易踏碎,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错觉让她忘记所有,最后脑中一片空白,记得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至于到底是什么,此时的她就算绞尽脑汁也不会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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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宁阿秀被木剑托起,消失在众人眼里,也消失在这条黑心的巷子中。
……
闻查古今,小镇的黑心巷在此刻是最为安静的,好像时间的禁锢,一片灰白景象。
不知时间溜走多少,年轻道士是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大块头摊主是第二个开口说话的。“福生无量天尊,小道眼拙了。”年轻道士手捏道印,向着来时的巷子深处闪身离去;大块头注视着年轻道士背影完全消失后,憨憨一笑,他挠着硕大头颅,“收摊,收摊了,嘿嘿嘿!”大块头手上动作不慢,很快就将摊位上的兽骨收进自己的方寸物内,迈着大步往之前年轻道士走的方向跑去,地面震颤不已,可见灰尘高高跳起。
“走吧,赶紧的收摊儿,若是走晚了些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其余人见此,都不傻,陆续将摆放在摊位上的物件收进各自的方寸物中,追赶着大块头离去。
葫芦老妪也收好了自己摊位上的几只不同颜色的葫芦,正要离去时她有意将目光投向昏迷在地的少年腰间那只黄色儿的葫芦上,四下看一眼,场中只剩下她一个老婆子了,顿时心中打起了杨林腰间挂着的黄色儿葫芦。
“这葫芦好,留在这个小家伙身上实属暴殄了它,不如…..老身将它暂时存放,待这个小家伙上门来取便还予他手上!”葫芦老妪双眼乱转,再次仔仔细细四下看一眼后,确定那些老伙计都走光了后,她小心翼翼的佝偻着背,踮起脚尖慢慢靠近地上昏迷状态中的杨林。
先生山的山脚幽静小道上,一名背着书箱的书生回望一眼身后青山后,收回视线的书生拔直了读书人的腰杆子,大步想着小镇的唯一一家酒肆走去,速度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总之较好。
下山之时庄先生也没告诉他遇难朋友的具体方向,所以得先找到李酒爷,此时切不能急。
书生之所以要先到酒肆找李酒爷,是因为杨林宁阿秀这两人太能跑了,而他两人的一贯作风便是往你找不着的地方去;也只有李酒爷是最好找着的一个人,不管风雨多大他都是在喝酒和去往喝酒的路上,完全是一个酒罐子,喝不够也喝不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