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舍利子需得心中有善之人才能使用,否则就是触碰都难以实现,更甚者心中奸邪之人靠近舍利子都会感到苦痛。
我见桑晴施主是良善之辈,但还是想给桑晴施主讲讲佛经,涤荡心灵之余,更易借用舍利子。”
听到了佛神一番推心置腹的拳拳心意,云绝心中大受感动,同时也因自己的欺瞒愧疚不已,甚至想马上说出真相,向一个如此温柔真诚的人说谎,心中是如此难受。
但转念一想,到底还是按捺住心中的冲动,她害怕连累佛神,有时候世人之口舌比这世界上所有的刀剑都要狠厉恶毒。
接下的时间,云绝就跟在佛神身边,听他讲课授受,和其他佛门弟子一样在下面认真听经。
遇到不明白的地方课后再询问佛神或是寺里一些德高望重的高僧,没有课的时候她会到藏经阁中翻阅佛书,孜孜不倦地汲取佛学之奥妙,深深为其中的大智慧所折服。
一开始如果她是带着目的来的话,那么现在她是真正沉浸在这片佛学的海洋中,她一路走来虽然坚定,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运筹帷幄,但途中难免会有所自惑,有所顾忌,从佛经中她找到了片刻的宁静,真正的心灵宁静之所。
她真想就这样一辈子呆在这里,她不想只有片刻的宁静,她想要时时刻刻的满足与幸福,在佛学里她好像找到了些许生活的真意。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心怀感恩。
这几日,她还跟着沙弥学做扇子,这佛神寺中有严规戒律,非必要时刻是不能使用神力神法。
所有的大和尚、小沙弥平时也是清茶淡饭恪守清规,每日满足于两餐,每人最多只能有三件衲衣,就连佛神身上穿的衲衣都是洗了很次甚至泛着陈旧的颜色。
近期天气又很是炎热,不能使用神力,自然维持不住身上的清凉之感,所以云绝入乡随俗,跟着小沙弥学习用竹条做扇子,清风在竹,扇出来的风都是清凉的,可抵这难耐酷暑。
砍伐了青竹,用刀割出粗细均匀的的细竹丝,这步需要些经验,云绝还不太会,只能拿些小沙弥割好的来编。
扇子正面内圈用细竹丝一圈一圈仔细编织扩大,需要些耐心;外圈编织镂空的波浪形,十分好看适合女孩子扇用,这步骤是云绝自己加上的;背面用植物染香云纱衬底;扇面嵌入挖细槽的细竹丝扇框,湘妃竹扇柄。
自己编好的竹扇在手,云绝爱不释手,扇起风来还有微微的竹香,妙哉。
云绝在竹林中起扇漫步,惬意异常,在斑驳的日光下,恍然间看到了熟人,这不是枂神手下的侍女吗?
只见青腰衣衫褴褛,跌坐在竹边,眼神空洞,神色期艾,完全没有初次见她时的光彩照人、神采奕奕。
云绝心道不好,看这期期艾艾的惨状这怕不会是被奸人**。
可青腰好歹是枂神的人,经常在眼前晃的可人儿,枂神就算不重视但也会有印象,神界谁敢这么大胆,竟敢对枂神眼前人下重手,是不要命了吗?
是谁如此色胆包天?
她小心收好了竹扇,上前查看青腰的状态,她脸上并不干净,衣衫脏污,身上还断了几处骨头,这些倒都还行,治治就能痊愈。
关键的是青腰额间浮现出的黑色竹纹,想必她的内观世界已经是一片狼藉。
青腰她,堕神了。
神界开界之初,只有神者在其中诞生,但是随着时过境迁,有些神者抵挡不住诱惑或遇到重大挫折而自生无望,神者就会堕落变成堕神。
堕神之后,不再是神者,自身也会变得偏执,为了自身的愿望不惜任何代价去剥夺一切甚至包括牺牲自身,所以堕神会被其他神者所不耻,避而远之,给神界造成巨大损失的堕神也会被合力绞杀。
不过无论是神者或是堕神,各有各的遭遇,不是所有神者都是好的,也不是所有堕神都是坏的,难以一概而论。
但是无论是谁,一旦死亡,就会散去一身的神力回归于这天地间,不留一丝痕迹。
最近这几百年,不知为何堕神的数量猛增,云绝看着毫无生气的青腰心生不忍,也没有多问,怕勾起青腰的伤心事,只是背着青腰回到了佛神寺,拜托了小沙弥多安排一件竹舍安置了青腰,再为她悉心疗伤。
干什么都先得把身体照顾好了。
云绝做这一切的时候,青腰都没有任何反应地任她摆弄。
直到云绝请了佛神过来帮忙看看青腰的情况,真怕她再这么下去就要消散了。
谁知原本了无生机的青腰看到佛神,立马匍匐在地,以头抢地:“佛神,我求求你,佛神,我求求你,帮我渡过这苦难吧,求求你,救苦救难的佛神大人。”
青腰依旧不依不饶地磕着头,地面马上出现一大片血迹,似乎佛神不给她一个答案她就要这么磕死过去。
云绝皱着眉,看着这一切没有阻止。
只是心生不忍。
世人不能破除妄见,就会如此,想要从其他地方获寻哪怕一点点的希望与答案,就算是神者也不例外。
青腰被佛神扶起,看着佛神无悲无喜没有任何鄙夷的神情,她原本难以开口地事情好像也更容易说出口:“我原来是枂神手下的侍女,一心一意只为枂神大人服侍,只是长年累月,日日面对如此神姿之人,我渐渐难以自持,日久生情,芳心暗许。
直到几月前,我无意间得到了一瓶‘春日散’,更是心生邪念,这念头一旦滋生就如幼苗出土般势不可挡,每晚都被自己的欲望折磨得难以入眠。
终于在三日前,将这‘春日散’用到了枂神大人身上,我以为夙愿达成我会非常开心,可是当我贴近之时看到他嫌恶的眼神,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是如何的低贱,水中之泥竟想玷污高洁的清莲。
我,我下不了手,逃走了。”
青腰字字懊悔混合这忏悔的哭声,无不令人动容。
云绝在一旁已经目瞪口呆,原是以为青腰是被哪位不长眼的无赖给强了去,没想到竟是她自己胆色包天到打算去强了枂神,虽然结果未遂。
艹!
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原地蹦跶三尺高、再鼓手拍掌,大叫三声:“牛!牛!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