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鱼寒叹了口气:“常胜军本就是曹兵收复燕云十六州之时,父皇下诏招安的散兵游勇,本想着能和义胜军共同抵御边关进犯,结果这些年从边关传来的净是些义胜军、常胜军的龌龊勾当,朝廷那边不好打自己的脸,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杜江川是五境修士,修为要在我俩之上,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们不愿意空着手回去,我也没别的法子,只要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做法不会太过分,那就由着他们,等这次进山结束,我们速速回朝。”
徐浑点了点头,推开门。
门外,有个黝黑汉子捧着赏钱,正一脸谄媚点头哈腰,正是夏泽住宅房的邻居,祖踪。
“祖师傅,此次进山之行,还劳烦你多多指教,若是此行顺利,另有厚礼送上。”
终于到了出门的时候,陆英不动声色的把夏泽拉倒一旁,轻声叮嘱道:“记住咯,遇到危险要知道跑,不要逞强,但是要记得一定要保护好木姑娘。”
跨过门槛,盲眼的何目不能视,循着夏泽说话的位置,浅浅一笑:“早些回来。”
夏泽有些尴尬,匆忙应和一声,走了,何煦那根刺棱棍子终究是没忍心打上去。
到了云溪镇东边,跟养马的小五哥好说歹说租了四匹马。
小五,姓叶,夏泽从小的玩伴,听闻夏泽今年头一回开张当猎头,马脖子上都绑上了红布。
小五看着夏泽身后的木桃,揶揄道:“夏小二,就凭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真就敢带人进山,我听说马哭坟外边晚上会有鬼,你可别死要面子活受罪啊,挣得钱再多,没命娶媳妇也不好。”
“客人在,别耽误我发财。”夏泽皮笑肉不笑。
早些年夏泽就听过,云溪镇当地人带外乡人进山,本就是及其凶险且耗费福荫一事,要看飞书结草、猎头之人,八字是否够硬扛不扛得住,像他这样最下等的结草,只需将木桃等人带过童子峰、葫芦峰底下的飞蝗渡,剩下的就没他什么事了。
而猎头里最高等的飞书猎头,则需要斟酌考虑好每一步,与外乡人同进退,会堪兴、扶乩术,关键时刻还能请的小神上身,击退鬼邪。
从飞蝗度通往马哭坟这一条道,早些年就有人将其摸索尽了,后来的人只需带外乡人沿着前人走过的路走一遍即可,如此一来结草一事倒是救了不少无米下锅的破落户。
从北边出云溪镇,快马疾驰三十里,距离童子峰大概还有十里地,也花费了一个时辰,来到一处河边,水草丰美,正好让马匹稍作休息。
李猷和符契不知从哪掏出两副钓竿,坐在河边钓鱼。
夏泽独自坐在河边,抓起一块石子,但是兴致不太高,还是没丢出去。
“在想什么呢?”木桃抓着一把野花,坐到他身边。
“昨天和乞儿爷聊了会,大致知道了对我出手的宗门是何方神圣,心思有些凌乱。”
“这样好看!”木桃拇指食指青年一朵黄色小花,挂在夏泽耳边,上下打量,最后满意的笑笑。
夏泽哭笑不得,偏偏木桃来了兴致,一朵不够,把他的脑袋当成了盆栽,这边一朵那边一朵,想了想,又把夏泽的头发挠成了鸡窝。
“那之后有什么打算呢?”木桃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暂时还不知道,一辈子就这么短,当然想要出去走走,去大齐,大周,甚至是木姑娘的家乡龙胜洲,看看木姑娘口中的剑仙剑修,是怎么个潇洒快活。”他捡起一块石头,丢了出去,石头在河面上打了三个水漂就沉入水底。
“可镇上那十几个孤苦伶仃的孩子,离了我多半是活不了的,还有我嫂子陆英,要是我不在,肯定要受人欺负,想到这,即便是一门心思再想着要出去闯荡,心底也不会痛快,以后怕是要在小镇子上度过余生了,木姑娘,我做不成你的剑仙小跟班了,对不起呀。”
他看向木桃,想要从她眼底看到一丝不悦,她要是真生气骂他没出息没本事,他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少女只是噗嗤一笑,抓起夏泽下坠的嘴角,往上提了提:“父母在,不远游嘛,没事,做不成也没关系,本姑娘破例收你小跟班,留着这枚铜钱,以后只要遇到了困难,往龙胜洲烽火关传一封信,就说木桃的头号小跟班有难,本姑娘一定架着云彩从天而降。”
夏泽笑得极为灿烂:“木姑娘,能不能告诉我,你姻缘线的另一头,牵的是谁,是不是符合你心意的男子。”
远处,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从路上经过,声势之浩大,扬起阵阵尘土。
一个身穿青色锦袍的少年从队伍中纵马而出,来到河边,高高扬起马头,笑道:“木姑娘,咱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