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骑上一匹性情暴躁的黑马,马儿抬起前蹄,打起响鼻。
他俯身在马耳朵旁低语,马儿安静下来。
“厉害。谁教你的?”
“一个疯子。”小趾想起了齐鸿教头。
傍晚时,他们坐在火堆旁望着夜空。
小趾通过星星知道梁国就在西北方,若不是伤疤的束缚,他一定会跑回至高殿。
“说说,你为什么杀死督头而不是杀死主人呢?”
“他离得近一些,而且扔过去一把剑不容易。而且……我知道你能打掉短剑。”
她微微点头,然后闭上眼睛。“有个男人在水边扎营,等月亮升到树梢,你去杀了他。活儿要干净,拿走全部信件。”
他没有回话。
天孙人的风俗与岐州很像,死者被火葬,围观的人没有一点悲伤。
五天后,流海映入眼帘,这是天孙王国的最大的水域。
他们来到一个渡口处,人马喧嚣,络绎不绝。
他们伪装的商队陆续上船,奴隶们在鞭子下奋力划桨。
“两百年前,坐船都是免费的,给他们一些食物即可。”
小趾皱起眉头。两百年前?她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
女人见他疑惑,笑了笑,没在多说。
渡海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傍晚时分他们才看到雾都城。
雾都城是在东海与流海分界处的一座岛屿上,城中皆是灰岩石屋,常年被雾气围绕。
他们牵马上岸,有个奴隶在码头边等着。
“主人。”奴隶深深鞠躬。
“这是霍克。”她对小趾说。
他们来到一个广场,四面各有一排三层的石屋。
广场中央是一个骑士雕像,披盔戴甲,像是上古时代的式样。
雕像是以青铜铸成,外部已经泛绿,底座上有一串长长的文字,小趾不认识。
她走近雕像正对面的一座三层石屋,屋内可谓是富丽堂皇。
墙壁上有很多墙绘,全部都是战争场面,有的是人物。
“喜欢我家吗?”
小趾扫视了一眼,房内有个五十多岁的灰衣男人,端着酒杯,打量着他。
“我们这位朋友在坑里待了五年。”她坐在灰衣男人对面。
“至高殿的兄弟。江陆城发生了什么事?”
小趾一言不发,女人强迫他开了口。
“瀛洲大军围城后,敌军使官前来和太子殿下交涉,带来瀛洲皇帝的谈判条件。后来大军开始攻城,我身上的伤疤滚烫,被那个使官束缚,强迫着我弃太子殿下不顾。又控制着我跑到码头,上了他的船。”
“没能牺牲在战场上,很遗憾吧?不然魍魉又有新故事讲给新人了。”
小趾越发糊涂,他怎么知道这么多?
那人四处张望,目光停留在武器架上,“你的太子殿下没死,回去统治梁国了。不过嘛,他似乎不如他的父亲英明。”
“梁国太子看见你跑了吗?”女人问。
小趾摇了摇头。“我当时在指挥城南的战斗,他在城中。”
“所以他只知道,至高殿的兄弟,曾经的小偷,为梁国英勇战死。”男人说完和女人交换了个眼神。“可以一试。”
她点点头:“名单呢?”
男人拿出纸团扔给她。“比想象的多。”
“还有吗?”
“你必须在三个月内赶到坤城。告诉他,仅仅封地之主是不够的。他应该还有我们宿敌的消息,以及除掉他的办法。此外。”他注意到小趾额头上的汗珠,“如果你失败了,下场你也清楚。”
女人起身,走向武器架。“有喜欢的吗?”
男人端起酒杯,轻轻弹着,小趾头痛欲裂。
酒杯脱落,摔得粉碎,小趾瘫倒在地上,满脸大汗。
男人盯着小趾。“兄弟,替我问候他们,特别是燕回。”
燕回!小趾听到这个名字时,束缚之力陡然增强,他动弹不得。
他很想冲过去,逼迫那人吐露真相,但只能怒气腾腾地僵在原地。
男人露出笑容。“你可记得最后一仗?那个冬天,我们对付一帮匪徒。雪地里的鲜血冒着热气,那是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