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玉啊”
我停下往蒸屉里放鲜花饼的手,冲青玉笑了笑:“我们在做鲜花饼,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青玉走过来看着我笑了笑:“怎么不叫我”。
没青玉居然也会笑得这样温柔。
“因为她叫了我,当然不需要你”
我回头,看到梵音理了理衣襟,淡定的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面粉,他依然是一副不待见青玉的样子,走近来冷眼看着她。
我瞪了他一眼:“明明是你要赔我的”
“是啊,是你要我来陪你的嘛”他将“赔”字咬的特别重,脸上还挂着坏笑。
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呢?这家伙只有个耍嘴皮子的功夫厉害,先后也说不过他,就默默转过身去继续放鲜花饼。
两人之间摩擦出一种让人窒息的的漩涡,像刀锋交战,铁器相撞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也实在搞不懂梵音为何处处针对青玉,虽然青玉也不待见他,我之前还以为他是喜欢青玉,才处处想挑起她的注意,现下看来,他是真的不喜欢她,也是奇了怪了。
我瞥了眼僵住了的两人,默默的转身溜走。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走吧,等下再来拿鲜花饼。
梵音冷笑道:“怎么?丑八怪又想跟我打架?”
青玉没有答他,也没有生气,她面上异常的平淡,看着梵音的眼睛逐渐变了,刚刚还是充满着不屑与愤怒,此时却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却充斥着幽幽的光。
这个丑八怪怎么回事?
梵音眯了眯眼,眸光由懒散变得犀利起来。他觉得这个丑八怪一定有什么问题,只是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两个啊”夕鸣漫不经心道,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一样,他一只手放在草地上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插着腰,一副晒太阳的老大爷样,他抬眼看向一旁蹲着的我:“梵音那家伙是只憎恶分明的狐狸,至于这个青玉嘛,到这里来也有几百年了,不过我不太了解,他们两个干吗要过不去?”
我手托着下巴木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是看不对眼吧……”
还没等夕鸣答话,我突然又想到:“对了,等下我又给你拿点鲜花饼吃,我们刚刚又做了许多”
“……”夕鸣无奈的摆摆手,跟摆在占板上的鱼一样,有一种任你宰割的意思。
感情她这是真的把他当鱼喂了?他可是鲛人,这几千年都没有吃东西,突然就被她当鱼给投喂了,一下就被拉低了几个层次,这感觉还真是难以言喻,虽然那些东西的味道也还不错。
“怎么了,你不喜欢啊?”
我笑眯眯的看着他。
夕鸣看着我的脸,不由得抖了抖。
巨大的宫殿坐落在太阴城的中心位置,城墙高达十多米,红墙绿瓦,金黄色的琉璃鸳鸯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朱漆大红牖,赤柱挺起,雕梁画栋,金琐窗,朱漆门,殿外廊檐下根根汉白玉柱,远远望去,色彩明丽,雍容华贵,气势恢宏。
大殿的白玉阶上坐着一个人,他一袭玄色广袖衣衫,墨色的发用金色的冠子整齐的束在脑后,剑眉直直斜插入云霄,脸上弥漫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让人不自觉就想敬而远之,他此时正靠在白玉制的龙椅上闭目养神。
台阶下是身着茶色衣衫的男子,他正拱手行礼,正色道:“父王,那个孩子好像找到了”
椅子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是一片紫色的花海,跟荒月一模一样的眸子,只不过在这张脸上少了娇媚柔美,多了肃杀与凌厉。
玄度脸上无甚表情,他望着窗外投进来的阳光,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洒下一片辉煌,他沉默半晌,缓缓开口,声音苍茫又渺远:“确定了,你就自己决定吧”
离月愣了一下,点点头,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玄度其实才万岁的年纪,正值壮年,却像个古稀的老妖怪一样,提前过上了太上皇的生活。终日困于方寸之地,偶尔赏赏花养养鱼,也不愿过问政事,基本上都是太子离月来打理,只有碰到很重大的事情才回来请教一下他,没想到这次他居然让离月自己决定。
离月虽然面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他的父亲是妖族的王,曾经那样鲜衣怒马的少年,一旦出征,必战无不胜,名冠三界,他小时候最崇拜的就是父亲,渴望成为他那样的人,没想到他现在竟如此涣散,一蹶不振。
这样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因为她的死亡,同时带走了一颗英雄的心,连带着他破碎的灵魂也一齐带走,只剩残破的身躯遗留于世。
只因为所谓的‘爱’。
呵,多么可笑。
离月站在殿外的台阶上,抬头看着天空,阳光刺进他的眼睛,金色的瞳仁与光芒碰撞,折射出迷离的灿烂,他勾唇笑了笑,似是有些自嘲:“呵,多么可笑”
梵音一直守在蒸屉旁边等着鲜花饼好,两眼巴巴的盼着,恨不得能给它盯出个洞来。
“怎么还不好呢?”他摸着下巴,伸手把最上面的盖子掀开一点点想看一下,一阵白色的浓浓烟雾袭来。他赶紧盖上,嫌弃的在空中扇了两下。
“干什么呢?”我走到门口就看到他在蒸屉旁这副抓耳挠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