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没人说话,祖母冷哼道:“清雩,你过来祖母身边坐着,看谁敢让你去后面坐!”
沈清雩点头,到祖母身边坐下。
她仪态端庄,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般,祖母握住她的手,“好孩子。”
这话落了端宁侯的脸,他脸色变换,却也不敢忤逆母亲的意思,只好陪笑道:“母亲说的哪里话,不就是一张座位的事,不值得母亲动怒。”
祖母神色肃然,“我是不知道你府中赵氏管的什么家,魏姨娘一个妾室,也可以占了嫡长女的座位?这等目无尊卑,没有礼数的做法,魏姨娘不懂,你也不懂吗?”
端宁侯为难道:“这不是章哥儿在哭闹,她身为大姐姐,让让幼弟,也不是什么大事。”
“章哥儿年纪小,不学着些礼仪礼数,以后外人看见还得了,长幼有序,章哥儿如今六岁,也开始读书了,你们就这么教导他的!你现在骄纵着他,他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你怎么不看看其他公府侯府伯府,人才辈出,就那西平侯府的韩二少,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十五六岁皇上就夸赞他芝兰玉树,十九岁考中乡试第一解元,还有郑国公府郑小公爷,自小聪慧,如今已经在官府任职!”
端宁侯看魏姨娘怀中的章哥儿还在讨要雪花糕,虽是粉雕玉琢的孩子,但是未免过于没出息。
端宁侯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人,除了爵位外,在官场混上许多年,还只是名四品官员,端宁侯觉得他也就如此,但对府中的孩子,他还是有所希望的,希望能有几个有出息的后辈,如今母亲一提,他想起这层,确实觉得对章哥儿骄纵许多。
遂沉声道:“母亲教训的是。”
魏姨娘看出情形不对,心中失策,今日祖母在这里,她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时候挑事,于是起身,拉着章哥儿,只好先退一步,道:“母亲,是我没有教导好章哥儿。只是他年纪还小,哪里懂得那么多,都是我的错。”
端宁侯见此,想想魏姨娘已经知错,便道:“母亲,章哥儿确实还小,我一定悉心管教,让他好好读书。”
祖母冷哼声,见端宁侯一脸宽容模样,分明对魏姨娘宠爱有加,她虽看不惯魏姨娘行事轻佻,但碍在端宁侯的面子上,不好多说,只得作罢。
沈清雩冷眼旁观,将这众人的反应看了个清楚明白。
无论前世今生,这侯府都是个惹事的地方。
闹了这一场,所有人都兴致不高,祖母吩咐传膳。
赵氏身为儿媳,在旁边伺候祖母,沈清雩和沈韵,在旁边陪着说笑。
沈韵活泼,说话讨人喜欢,祖母连连发笑,刚才的不愉似乎悄然消散了,众人显得其乐融融。
沈清雩宁静端庄,从容得体,时不时应和几句,相得益彰。
沈清雩能感觉到沈韵在打量她,沈清雩咽下口菜,不仅是沈韵,还有旁人在看她,沈清雩能明白她身上的变化正引起旁人的猜疑。
但那又怎么样?
她偏要坦荡地活着。
祖母饭量小,略吃了些,便回屋休息,临走前吩咐吴嬷嬷分别送沈清雩和沈韵两件精致首饰。
沈韵手上的是一只朝阳五凤挂珠钗,反观沈清雩手上的,是把双凤折扇,小巧玲珑。
宣宁侯和赵氏送祖母回去,吩咐其余人继续用膳。
宋姨娘道:“看见没?母亲心里看重谁,韵姐儿手上的钗子华美非常,凤凰栩栩如生,一看就价值不菲,再看看大小姐的扇子,啧啧,这礼物就有些悬殊了。”
魏姨娘刚才在祖母处吃了亏,想到都是因为沈清雩,如今遇到奚落她的时候,自然要踩上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