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宁侯就算为了仕途,对母亲也不敢不恭敬着,但是他又忌讳旁人提起这层,会让他觉察出他的软弱。
魏姨娘在他身边这几年,何尝不知道宣宁侯不喜欢听这些话,但她今日就是要讲。
就是要激一激宣宁侯。
老太太若是真的提出要养章哥儿,以宣宁侯的性子,保不准便应承了。
她只是个妾室。
她不能让人抢走章哥儿,就得先让宣宁侯在此事上强硬起来。
宣宁侯是她的依靠了。
她得牢牢抓住宣宁侯,才能保住章哥儿。
她一个母亲,要让她养到六岁的儿子离开,她绝做不到!
魏姨娘又在他面前好一阵诉苦,千句万句要宣宁侯替他出头。
宣宁侯向来喜欢魏姨娘依靠他,大约让他心底颇有成就感,魏姨娘这一连番话,让他心底也对母亲有了些许不满。
及至午膳时分,宣宁侯去陪老太太用膳,闲话了几句,祖母突然提到,“我听说章哥儿在府里读书,你专门请了名先生到府上教他。”
宣宁侯答道:“正是。”
祖母道:“我想着章哥儿年纪小,性子贪玩,你又纵容他,至于魏姨娘也一味地宠溺,教的不成样子,不如让章哥儿来我院里住上几日,说起来我同章哥儿没见过几面,正好熟悉。”
熟悉什么?
难道真如魏姨娘说的那样,母亲要把章哥儿养在自己膝下?
宣宁侯便有些不悦,忍耐道:“母亲,章哥儿年纪还小,他生母魏姨娘尚在,就不劳母亲了。”
祖母听他话里意思,竟是不同意了,而且语气里带着几许不高兴,祖母一听,心里也有些不高兴了。
章哥儿算什么?
一个庶子。
她带过来亲自教养几日,也是他的福气!
她想要养几日看看章哥儿性情,如今宣宁侯一口拒绝了她,她面子上下不来,心里也不舒坦。
她冷声道:“怎么?我接章哥儿过来住几日,还要你的同意?”
宣宁侯一忍再忍,手中的筷子啪的放下,“母亲,魏姨娘就一个儿子,母亲非要夺章哥儿做什么?母亲若是寂寞,让琦哥儿和仪哥儿过来住着!”
祖母怒拍桌子,“你这是跟我说话呢?”
宣宁侯忍道:“我不敢忤逆母亲,但母亲也要讲理!我看,章哥儿由魏姨娘养着,没什么不好。”
“你,你!她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如此向着她,竟为了她不把母亲放在眼里!”
祖母想到此处就越生气,养到大的儿子就是向着一名妾室,为名妾室同她对着,想到这里,不免回想起当年宣宁侯闹着非要娶赵氏的情形,也是如此。
她向来不爱管他后院里的遭心事,此次要不是想着宣宁侯府的继承,她真是懒得管他同什么妇人亲近。
可现在。
祖母怒道:“这个女人是个祸害,你把她赶出府去!”
宣宁侯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