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妾头脑发蒙,只无意间看见沈柔唇边笑意,那笑意冷到刺骨,让人不由打起哆嗦。
她因受到打,对沈柔气愤到极点,心里想明白前因后果,方知沈柔不是个省油的灯,可她如今仗着新宠,竟将三郎迷的团团转,一味地见不得她,侍妾原本不受沈仪宠爱,心中惴惴不安,更觉得日后没个盼头。
她受到委屈,心中苦楚没处诉,察觉到身子些微不舒服,但她还是前去找张氏说理。她虽然算不上什么,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正经主子。
张氏看到她,想起沈仪来闹的情形,心中些微烦躁,对她颇为冷淡。
“三郎既然执意要抬沈柔为侍妾,这事便定下来了,你也别来说什么,左右我同意了。你怀着个孩子,如今该要好生养着,别整日乱跑,惹得三郎不快。他亲近沈柔,不亲近你,你如何不反省下自身,看看哪里不得三郎的欢心?”
侍妾原不知此事,如今听到张氏说起,方才知道三郎欲纳沈柔为妾,沈柔方才陷害她,她如今不仅没错,反而要同她平起平坐了,侍妾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这怎么行?我因为怀上孩子,方才得到侍妾的位置,她个妓院出身,在府里伺候没两天,便要升为侍妾,妾心中不服!况且,沈柔居心歹毒,她唆使着三郎打妾,生生要将孩子打掉!”
侍妾哭哭啼啼起来。
张氏皱眉,“竟有这等事?”
侍妾抹着眼泪儿,“她如今就敢打我,容不下妾腹中的孩子,日后若是怀上孩子,三郎宠她,难道将主母也看不进眼里了?”
张氏神色一沉。
侍妾道:“妾不得三郎宠爱,倒没什么,可三郎身边有这个沈柔,她日日在枕边说些闲话,三郎今日能为侍妾的位置同主母闹,以后还会怎样?三郎大好郎君,怎么能被个狐媚子迷了眼?”
张氏虽看不上她锱铢必较的尖酸性子,但她的话,仔细听下来,还有些道理。
依照她的心思,是等三郎及冠,给他聘门好亲事,让三郎安心待在府里,可不是三郎宠爱一个妓院出身的妇人,竟然到同她顶嘴的份上,郎主前些日还教训过她,说她对沈仪疏忽管教。
张氏如此一想,原本偏向沈仪的心,便冷淡了下来,对沈柔,平添了几分厌恶。但如今三郎正宠爱她,旁人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张氏心烦,只让她先出去。侍妾见她神色犹豫,知道她说的话有用,心中暗喜,遂往屋子里走。
她走上几步,觉得身子不适,头脑发昏,一时不知是何原由,只好缓慢坐在地上,她低头一看,见到下裙上渗出大片的鲜血来,脸色一下子苍白到极点。
“来人啊!”
侍妾叫唤着,这里稍微有些偏,过了一会儿,方才有下人听到赶过来,侍妾已经昏迷了过去。等到她被送到屋里,下人赶忙去通知张氏,张氏遣人去请大夫过来,等大夫赶到把脉,侍妾已经幽幽转醒。
她沙哑着嗓子,“孩子呢?”
大夫嗫嚅着,“还在请脉。”
侍妾不待他说,已经哭了起来,面色惨白如纸。
“孩子没了。”
大夫把了半天脉,方道:“是,孩子没了。”
侍妾将被褥扔到他身上,砸得大夫狼狈,“滚出去!滚出去!”
大夫狼狈出来,抹了抹额头的汗,“悍妇,悍妇,吓死老朽也。”
大夫去管家处领了银钱,放下离开。张氏来到侍妾屋内,冷冷道:“你如今既没了孩子,便好生修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