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曰无力。二郎从王都来,在广平郡待过一阵,应当看得清楚明白,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商贾贱籍,皆以奢侈宴饮、谈玄说道为风,常年累月如此,朝臣无骨,名士无节。正如今日,外族来犯,兵戈以待,可是你看旁处,官员仍然在醉生梦死;底下百姓多有磨难,上面歌舞却仍然没有停歇。文人手软,武士脚软,哪里能够同外族相争?所以我说,朝廷无力。”
陆贞说完,想起面前的人是相府公子,他说的痛快,但没有考虑旁人的心情。
“若是言语上有什么得罪的,二郎见怪。”
沈寒思索片刻,“先生所言有理,我怎会见怪?”
他又道:“那待先生看,朝廷应当如何?”
卢贞掷地有声,“当变而革之。”
“不过如何变革,我尚且没想出来。”
沈寒虽没听到方法,卢贞这番话也值得他细思。
沈寒得到答复,便不再相问,只是同他闲聊几句,说些闲情逸趣,卢贞亦是相陪,两人饮了些热茶。
卢贞道:“二郎这一去,不知何时再见,今夜二郎不如留下来,我们两人秉烛夜谈,可好?”
沈寒笑,“敢不应承。”
当夜,两人同宿在一处,沈寒同卢贞闲聊四方,颇为惬意,两人大约情趣相投,交流谈话只觉得如沐春风,两人直到深夜方歇。
第二日,沈寒早起,同卢贞告别,卢贞未有多言,仿佛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沈寒挥着马鞭,骑马离去了。
他回到府中,沈梅同袁沛已经收拾好东西,三辆马车停靠在门前。
沈寒点头,“走吧。”
他下了马,正要上车,不想看见郑卫,又停下来。
郑卫上前道:“妾在广平郡无亲无故,听闻郎君欲同夫人前去王都,妾方才思及王都尚有一门远方亲戚,妾欲投奔,所以央求夫人,能准许妾同行。”
原是如此,沈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上马车了。沈梅也上来。
沈寒同沈梅一辆马车,郑卫单独一辆,另外一辆马车装载一些干粮衣物等。
三辆马车徐徐离开,不久便从广平郡出去,沈寒掀开车帘,回头望见高大城门,他又再次放下车帘。
五日过后,三辆马车行驶到王都相府,沈寒下车,看见许久未见的宅院。
“二郎回来了。”
“真的是二郎回来了。”
“有半年多没有见到二郎了。”
一时间相府下人议论纷纷,沈寒同沈梅重新搬入梅园中。梅园依旧如初,并未有丝毫变化,瑶池带着丫鬟仆从同他行礼。
沈寒让起来。
见礼后,瑶池让她人散去,沈寒几人进屋去。
沈寒拉沈梅坐下。
瑶池笑。“半载不见,二郎越发俊朗了。”
她这才看向他身边的沈梅,“沈娘子。”
她笑道:“二郎早先来信,我都知道了。”
沈梅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