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钟声就要敲响,我们全家围坐在火炉边。品尝甘甜的美酒,吃着美味佳肴,还有落花生和葵花籽,还有糖果……一边吃饭呢一边看电视。大年三十少不了的文艺大餐就是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了。
爸爸吃饭前先是给观音菩萨上香,然后给祖宗献饭,敬酒。一个人在堂屋念念有词,呼喊着逝去的亲人的名字。爸爸非常的郑重其事,一个一个的全都请完毕方才结束。
年复一年,都是如此的。爸爸说敬仰先辈丝毫不可马虎,因为他们都一直在保佑着在生的亲人的——有点迷信,但是还是有积极意义和值得同情理解的。家居家有老人,人人都会老。生老病死无人可以幸免的,起码通过祭祖可以让后辈不至于忘记先辈。爸爸平时都是初一十五才在供桌上点灯,三十晚上早早的就点起了煤油灯,夜幕降临家家户户灯火通明。
桃李风前多妩媚,杨柳更温柔。唤取笙歌烂熳游。且莫管闲愁。好趁春晴连夜赏,雨便一春休。草草杯盘不要收。才晓便扶头。
“车马纷纷白昼同,万家灯火暖春风。”
在阖家欢乐的日子里,鞭炮声此起彼伏。直到夜幕降临还能听到零星的炮竹响起,节日的气氛越加的浓郁。
爸爸一天忙里忙外的不知道忙什么,最后还是很晚才结束。当围坐在火炉边的时候已近黄昏,妈妈说爸爸每年都是慢条斯理的,总爱落于人后。这一点是有明显的证据的,哪怕在忙都没有个头绪。所以我家的庄稼不能赶上季节,单产量也远远的没有其他人家的高。
事实上我的确不应该指责爸爸的,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只想记录一个真实的父亲,所以就实话实说啦。
不过家里人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梅姐从她的旅行包里拿出几件衣服,给爸爸妈妈的,各一件外衣。还有五姐的,是漂亮的春装,我和哥哥的是两件坎肩,非常暖和的一人一件。
在我们家是没有压岁钱一说的,也很少在过春节的时候添置新衣服。
梅姐的馈赠是大家的意外惊喜,每一个都当做新年的珍贵礼物。在农村有一习俗,三十的火十五的灯。所以大年三十夜不仅灯火通明,还要照亮蜡烛——虽然已经习惯了用电的生活,但是有些传统还是不能够丢掉的。
在我的记忆中,九七到九八年的那个春节是最温馨的。妈妈的心情也格外的好,几乎已近忘记了平时辛勤劳作时的腰酸背痛,一直都喜笑颜开的和大家共度良宵,欢度春节。可是从妈妈偶尔表现出的痛苦神情,我知道母亲的身体其实很是有问题,可就是一直都没有系统的诊断治疗……
半夜三更的,爸爸就起床放第一次的炮仗,比鞭炮的声音呢还响。我正睡得香呢,一下子就惊醒啦。俩个姐姐也起床,赶紧的去水井边挑水。——据说新年第一天抢到的第一桶水是最有福气的,于是全村的乡亲都会在正月初一的那天起个大早,天刚蒙蒙亮就将水井的水给挑干净了。枯水季节哪有那么多的“圣水”呢!
当然啦,还会给水井上香烧纸的,因为大多数的人是相信万物有灵的都说吃的水是泾河龙王在管理。
大年初一头一天,家家户户忙拜年。不是去给亲友长辈拜年,就是在家接待招呼来拜年的亲朋好友。初一那天,大姐二姐,大姐夫二姐夫都不约而同的早早来到我们家。各自提一大包的礼物,有给爸爸喝的酒,还有糖、水果……二姐还给妈妈用毛线勾了一顶帽子。
二姐说,妈妈本来就畏冷,冬天就会犯头痛的毛病。所以抽时间勾了一个,给妈妈御寒。
妈妈将糯米加工的汤圆给了一部分,要我送给二娘家。我领命去了,这些年两家人很少来往,虽然相隔不过百米的距离。只要二娘家的人不是太过分,妈妈都不会计较逢年过节都会将好吃的送一部分给二娘家。
二娘也会将二叔从长沙带回来的糖果送一些给我们家的,我的记忆中还是有印象的。只是很少在我们家吃一顿饭的。
这样的事情都是俩家的关系没有因为吵闹而势不两立,形同水火的前提下才会出现的。要是刚好大吵大闹过后,就很长时间见面都不理不睬的,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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