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小人斗胆,有一人想引荐给大人。”
“噢?”
“来人,将思量带上来。”
屋外一名少年怯生生地走进屋内,双眼紧盯地面,不敢抬头看来客。
白发青年看向黑袍人,“大人您看我这孩儿如何?”
“嗯,锋芒不外泄,内蕴乾坤,是块好剑道胚子。”
“小人斗胆请大人带此子一同回府。”
“柳族长,念在你方才出手相助于李某人,李某便应了你这一要求。”
“大人施恩,在下感激不尽。请恕小人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柳族长请讲。”
“祁王府恩济武陵城,柳某方才出手,已然成了这武陵城一方罪人,小人恳请大人能借阁中弟子助柳某一统这武陵城,届时,武陵城唯大人马首是瞻。”
李纯昀这才端起茶盏细品起这武陵春茶,清香扑鼻,茶郁缭绕,确是上品茶。
“柳族长,这武陵城易主,楚氏王朝家事我李某不便插手其中吧?”
“大人请放心,祁王府一事柳某自会打点好一切,不会提及李大人一字一句,大人只需于幕后坐收余利即可。”
李纯昀放下茶盏,二人相谈甚欢,拂晓时分携一孩童飞剑离去。三日后,千数剑修莅临武陵城柳家。
......
巨大的瞳孔仿佛有魔力般拉着人沉沦。
老者瞬间从巨兽的凝视中挣脱出来,疾步后退欲远离巨兽。老者一边后退,一对猫儿眼正熠熠生辉,渐渐看清了巨兽的身型。
长翅鳞羽,一身血红,尖喙利爪,人面鸟身,九颗头颅,身长十米,双翅一展,能蔽天日。正是传闻中的凶兽——九头妖鸟。
九头妖鸟又称九头凤,传闻它本有十头,被猎师射灭一个头后,便藏身极北之境,常于民间掳走孩童,饮其血,食其肉。倘若哪天看到九头妖鸟尖喙滴血,那必是刚刚捕食过猎物。
九头妖鸟是否只存于传闻之中暂且另说,老者奇怪的是,此妖鸟从来只在北境极冬之地,九头妖鸟一身厚厚鳞羽专为寒冷而生,这南境小小武陵城方圆千里灵气稀薄,怎会招来此等凶兽。
老者此刻也无暇深究其缘由,因为他发现这九头妖鸟仿佛就是冲自己而来一般,九颗头颅的目光均死死的盯着老者,任老者如何逃避都无法逃脱其锁定。
老者在山林间呈“z”字型穿梭,途中还不断释放自身气息,招惹各方野兽追赶,企图能在混乱之中避开九头妖鸟的目光锁定。
九头妖鸟于虚空俯瞰着山林间的一片混乱,似乎并不愿意和老者玩这场追逃游戏。一声尖锐凤鸣,下方的野兽尽数昏迷,老者耳朵渗出鲜血,引得脑腔震荡的鸣叫声让他不得不停步。
其实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九头妖鸟的注意力并不在老者身上,而是他背上少年胸前所佩戴的那枚玉珏!临行之前的那场夜谈,中年人将此半块玉珏交予老者,嘱咐老者将玉珏交给小少爷,后来老者从妇人手上接过少年,便将玉珏穿绳挂于少年脖颈之上。
九头妖鸟一步踏出,大地颤动,步步逼近老者。老者望着背后急湍的瀑布,穷途末路,他已察觉到九头妖鸟是冲着背上少年而来。绝境之际,老者卸下少年,欲召出自己的灵,托负少年顺瀑布而下,孤身迎战九头妖鸟,给少年的撤离争取时间。
九头妖鸟好似察觉到老者的想法,尖喙中一抹青光直射向老者。来势迅猛,老者防御不及,只能将少年搂于怀中,用背生生接下攻击。
老者和少年被生生轰下瀑布,坠落之际,老者用一股灵气托住少年,使之不受伤害。老者顾不上己身的伤势,将将坠地,搂起少年便向前方逃去。
夜幕下,老者背部炸裂,依稀可见腐肉下的森森白骨。老者怀抱少年疯也似地笔直向前逃窜,没有目的,只为逃脱九头妖鸟。
忽地头顶一阵恐怖的威压袭来,老者连忙将少年抛出,独自被威压所笼罩。九头妖鸟怦然落地,震起地上的落叶与灰尘,山林间一片尘幕。
尘土散去,九头妖鸟的利爪之下,老者满面鲜血,雨水、汗水、血渍混在一起,七窍流血,不忍直视。
数十米外,一名少年倒在泥潭之中。
“王爷,老奴愧对于你!”老者仰天长啸,欲自爆身躯。
九头妖鸟利爪一紧,瞬间掐灭了老者的生机,随后垂下一颗头颅,欲用尖喙叼起孩童。正当此时,沉睡的少年周身隐隐浮现出一层淡白色光气,将少年牢牢护于其中,并托起少年向空中飘荡去。
九头妖鸟抬头向空中望去,只见一位白胡老道立于虚空,手执拂尘,道人与九头妖鸟好似旧相识,沉吟开口道:“九凤,莫要赶尽杀绝。”
九头妖鸟竟然口吐人声,话语声中满含怒意:“你也要来多管闲事?”话刚说完,九颗头颅皆口吐青光向道人而去。
白胡老道拂尘轻挥,九道青光瞬间泯没,道人口中低吟:“行善积德,当随时随处行事。九凤,这少年我便带走了。”
“等等,少年你带走便是,我只要他胸前的那枚玉珏。”
“九凤,怎么说你也修行了上千年,怎的还要抢一个小孩子的东西啊?”
九头妖鸟面有不忿,不回应道人的言语,低头用尖喙整理着鳞羽。
“行了,你也别说我强取豪夺,我对这残缺的玉珏没有兴趣。这样,三十年,这三十年间你莫要寻他踪迹,我自会护得他与玉珏周全,三十年后他是生是死我都不再插手,你意如何?”
九头妖鸟忌惮着道人的实力,方才就算道人直接将少年带走,它也只得默默吞下这一暗亏。如今眼见道人竟然还愿意给它机会,它自然不会错过。
“哼。”九头妖鸟不愿再与道人多言,生怕道人反悔,展翅腾空而去。
道人没有在意九头妖鸟的离去,凝视着漂浮在眼前的少年,指尖轻点,似在卜卦,随后大惊失色,一身仙道之气全无:“完了完了,这牛皮吹大了,你这一身闭脉,莫说三十年,就算给你一百年也不是那怪鸟的对手啊!”,道人不愧是得道仙人,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已平心静气:“罢了罢了,是非因果不论,相遇便是缘,从此你便跟于我吧。”
道人携少年飘然而去,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