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曹东升和朱师爷在茶叶协会的厅房里商量着怎么对付李舒航,本想借李舒航对付陈霖桐,没想到李舒航也是软硬不吃的主。
曹东升一脸的不悦,气呼呼地说:“他娘的,这个李舒航真是不知好歹,邀请他好几回都被拒绝了,在安溪还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待本少爷的。”
朱师爷若有所思地说:“会长如果要想接近李舒航,必须换个方法,他是个有钱的公子哥,会长那一套他根本就不感兴趣。”
“呃,换什么办法?”
“李舒航之所以去丽春楼,说明他需要女人,不过他去只是玩玩而已,因为丽春楼的那些女人根本就不能打动他的心。”
曹东升急忙问:“那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当然是要对他口味的女人,李舒航出国留洋过,咱们这里的那些土包子怎么可能打动他,会长如果真的想从李舒航身上得到点什么,就需要花点钱。”
曹东升满不在乎地说:“花点钱没问题,只要能控制住李舒航就行。”
“去福州或是厦门或是福州找一个高雅点的女子,我想最好要会讲一些洋文,琴棋书画都要懂,模样不一定很漂亮,但是要清秀淡雅,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一下子抓住李舒航的心。”
曹东升点点头,“不错,这件事就由朱师爷来办,只要抓住了李舒航,就不愁对付不了陈霖桐。”
“那在下就去福州一趟。”朱师爷乐呵呵地说,心里也在暗暗盘算,去趟福州怎么也得赚个百八十两银子。
(2)
六君茶叶公司办公室,李舒航坐在办公桌后查看着账本,马掌柜走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封书信,身后跟着两个穿和服的年轻男子。
马掌柜把信递给李舒航,“少东家,有两位日本人来找您,他们还带着大少爷写的信。”
李舒航接过马掌柜递过来的信,看了一眼信封,然后打量着两个日本青年问:“请问俩位找我有什么事?”
其中一个年轻人向李舒航弯腰鞠了一个躬,“李先生好,我叫宫本一,他叫山田次郎,我们是从台湾的木栅樟湖那边过来的,详细情况您看一下书信就清楚了。”
“俩位先请坐,马掌柜给客人上茶。”
李舒航抽出信纸,快速看了一遍,抬头看着俩人问:“这么说二位是来学习铁观音的种植和制作技术的?”
宫本一马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说:“是,我们俩去年从日本到台湾学习乌龙茶的种植和制作技术,就在几个月前,品尝到了一户茶农种植的铁观音,一下子就被迷住了,经过了解才知道安溪才是铁观音的真正产地,所以就过来了。”
李舒航又问:“你们怎么认识我大哥?”
“厦门有我们的茶叶株式会社,我们先到了厦门,株式会社介绍我们认识的李舒海经理。”
“那你们打算在这里学习多长时间?”
“直到我们把一切都学会为止,没有具体的时间限制。”
山田次郎对李舒航说:“李先生,我们在来这里的途中就听当地有位叫陈霖桐的先生非常厉害,他制作的观音茶无人能比,能否介绍我们认识他。”
“呵呵……”李舒航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然可以,陈霖桐是我表弟,这家茶叶公司就是我们俩合办的。”
宫本一和山田次郎不约而同地向李舒航深深地鞠了一躬,“拜托李先生了。”
(3)
六君茶园里,十几个伙计在茶圃里干活,陈霖桐站在两行茶树的沟垄间,弯着腰,用铁锨给茶树培新土,
“阿桐,阿桐,过来一下……”
听到叫喊声,陈霖桐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李舒航和两个身穿和服的人站在地头,于是在另外一条垄沟里干活的福伯说:“福伯,让大伙歇会喝口水再干。”
福伯直起身答应了一声,对旁边干活的伙计们说:“大家都歇会了,去地头喝口水。”
陈霖桐扛着铁锨来到地头。
李舒航看着陈霖桐一身的泥土,“阿桐,你怎么什么活都干?像你这样还雇伙计干嘛。”
陈霖桐打量着站在李舒航身边的两个穿和服的人,“三哥,他们是什么人?怎么穿这样的衣服?”
“他们穿的这叫和服,是日本的民族服装。”
“日本人,他们来这干嘛?”陈霖桐显得有些意外。
李舒航转身看着宫本一和山田次郎说:“这位就是你们要找的陈霖桐。”
宫本一和山田次郎一起向陈霖桐深深鞠了一躬,“陈先生好。”
陈霖桐赶紧摆着手说:“别,别,不用这么客气。”
李舒航笑着说:“这是日本人的礼节,见面都要鞠躬。”
“吓我一跳,三哥,你带俩日本人来干嘛?”
“他们是来跟你学习铁观音的种植和制作技术的……”
不等李舒航说完,陈霖桐就拉着他的胳膊走到旁边,然后压低声音说:“你不知道小日本把咱们大清国的舰队都打沉了?怎么还领俩日本人来跟我学习种茶?”
李舒航笑起来,“哈,想不到你还挺爱国的。”
陈霖桐一脸严肃地说:“说不上什么爱国,我就是不喜欢日本人。”
“打仗是国家之间的事情,跟老百姓没有多大关系。”
“一个邻居经常跟自己家打架,你能喜欢他们家里的人吗?”
李舒航摆着手说:“这是两回事,你听我说,他们俩是大哥推荐来的,大哥的茶行经常跟日本人的株式会社做生意,这点面子总得给吧?”
陈霖桐略一沉思,“那好吧,三哥先把他们俩领回村里住下,学习的事情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