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什么情况您能跟我介绍下吗?”沈言问道。
雷民东走向卧室,然后抱了一沓资料出来,有手绘的,也有机器出的蓝图,最上面一张清晰的著名小河镇铜铝磷酸盐矿物分布图,上面有一些数据标注着方位和海拔,沈言轻轻一瞅就看见880、780字样。
“当初临省搞地质勘,何文豹当时在那个矿上包活干,那小子挺机灵的,有事没事凑我们跟前看我们搞测量,一来二去就熟了。
熟了以后,他看我是搞地质勘探的就跟我说他老家山上有一种矿,他一描述,我就知道是什么,这种矿在全国分布很少,可以说如果适当开发采掘,具有很高的经济价值和学术价值。
我就提出有时间过去看看,也留了联系方式,后来我利用寒暑假和其他时间在那座山上待了半年,可以说山上的各个岔口、山势、植被我都清楚,在何文豹家的山林附近也确实发现了一定的矿脉。
按说像你们老家那种私自开采是不被允许的,但政府也一直没有出台明文政策进行打击,所以有不少人也在从事这个事情,我也知道何文豹找我的意思,尽管我已经基本摸清楚了整座山脉数十公里的矿脉走向,但我一直没有透露口风。
前面说过何文豹这人很激灵,他也猜到我勘测出了一些东西,见我一直不漏口风,就找借口喊了几个附近有名望的人说是请我喝酒。
饭桌上气氛一开始还挺好,喝着喝着,何文豹话里话外就开始说我这个教授是个假把式,在山上转了那么久,啥都没看出来,还不如当地的小矿农有本事。
其实我心里是知道他故意激将我,但几杯酒下肚,我也来了脾气,我就告诉他,从他家山林那块缓坡地靠沟位置,深挖三米,见不到矿我把雷字倒着写。
何文豹当即欣喜若狂,一个劲地跟我道歉,说前面不该我对我无理什么的。
当时我也没和他计较,喝了杯酒这事就算过去了。
事后没多久,我就回了学校,我在学校是有教学任务的,不可能长期留在当地。
中途隔三差五我还跟他保持联系,询问开矿情况,我告诉他巷道开挖要做好防护,不要将矿渣随意倾倒,防止山洪袭来给下游造成伤害。
但这人空有小聪明,终究成不了大事,我所有说过的一切他都没有听,一气之下我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隔了差不多半年,何文豹再次找到我.
其实我心里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但是我这次吸取教训,没有像他透露任何东西,其实我即使说了他大概也不相信,什么地壳运动,矿脉走势他也听不懂。
我只是提醒他向他那种毁林开荒式的开矿要不得,他也没听,最后拂袖而去。”
雷教授一口气说了半天,沈言赶紧找杯子帮他倒了杯水。
雷教授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何文豹出事以后,我反思了一下,我是有责任的,我当初就不应该告诉他大概方位,如果我不告诉他方位,他应该也不会死无全尸吧。”
“所以您这一段时间请假在家其实一直在自责?”沈言问道。
“自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想趁这段时间好好构思一份关于如何综合开发及保护松石矿资源的提案。”
沈言不禁肃然起敬,这是一位有责任感、有担当也有良知的老师。
稍加思索沈言又问道:“您是想从源头上杜绝这种小规模开采带来的不良后果?”
雷教授点点头。
沈言挠了挠头,看着样子想请雷教授出山还真有点不容易。
自己特意让老爸在老家打听许久才知道雷教授的姓名,搞不好做了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