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昨天说过了。”顾承耀一天滴水未进，突然开口说话，觉得喉咙痛得厉害，可是看他声音这么嘶哑，顾学武也没有为他倒一杯水。

他又将眼睛闭上，不理顾学武了。

“我——”顾学武的下颌绷得紧紧的，牙关一咬。

简单的五个字，他知道怎么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辈子，好像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那个该死的威廉大师，不要让他找到，否则。

“我口渴了。”顾承耀突然开口，指望他主动是指望不上了。还不如他自己要求来得实在：“给我倒杯水。”

既然他喜欢留在这里惹他嫌，那就不要怪他指使他做这做那了。

顾学武怔了一下，对上儿子一脸的理所当然。他为他倒来了一杯水。

将杯子递到儿子的手上时，顾学武突然意识到，这是顾承耀长这么大以来，他第一次为儿子倒水。

顾承耀口渴了，才没有注意到顾学武纠结的脸色。

坐起身，手也懒得抬了，直接就着顾学武的手将那杯水一饮而尽。

“还要。”一杯水入喉，感觉舒服多了：“再来一杯。”

顾学武松开手，又去倒了一杯水。这一次，顾承耀只喝了大半杯。

“不要了。”他抬起手用自己的手背随意的擦了下嘴巴，闭上眼睛就要睡回去。

“你——”顾学武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转过身看着顾承耀明显是想睡的样子，他在心里想。

不知道那个指令，在顾承耀睡着的时候说有没有效？

如果要他就这样跟儿子说那五个字，顾学武只要一想到，脸上的不自在就越发的深了起来。

手机铃声适时的响起，是顾承耀。

这两天，她也忙着四处去找威廉大师的下落。

麒麟堂能发动的人，几乎都发动了，就是为了找那个鬼催眠大师。

“爸。小林找到威廉大师了。”顾静婷的声音充满了惊喜：“爸。我知道怎么解除承耀的催眠了，只要你——”

顾学武听着电话那边女儿雀跃的声音，相当冷静的将电话挂了。

低下头再看顾承耀，他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似乎是又睡着了。

喉头紧了紧，那五个字真的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只好坐在那里一直等，等等等。

直到他感觉顾承耀真的睡着了。

顾学武像是壮士解腕一般：“儿子，我爱你。”

“儿子，我爱你。”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听不到，而且那个声音里还透着几分不自在的尴尬。

好像说这几个字，会要他的命一样。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在床上的顾承耀没有反应，顾学武的脸黑了。

难道睡着不行？

他守了这大半天让顾承耀睡着，难道还要叫醒他？

顾学武此时已经是一脸的阴沉，最后瞪着顾承耀睡着的样子，他就要放弃了。

什么鬼催眠，什么鬼指令，都滚蛋吧。

他受够了。

华航奇已经来了。

为顾承耀仔细的检查过。他的神情恭敬中带着几分自己都没有留意的不解。

今天的武哥，好像不太对劲啊。

“只是着凉引发的感冒。三少身体素质好，不用打针了，吃些药就好了。”

华航奇开了药，将几个药包放在床头：“白色的药片一天三次，一次两粒，胶囊则是一次一粒。先让三少起来吃药。”

华航奇说完，就等着顾学武站起身。他可不认为顾学武会亲自喂顾承耀吃药。

“你把药放着吧。”顾学武冷着张脸开口：“我来叫醒他吃药。”

今天是天下红雨吗？华航奇真的很想伸出头去外面看看天色。

不过他没有那个胆子，想也不想的就离开了。

他一走，留下顾学武看着似乎是又睡过去的顾承耀，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承耀，起来吃药了。”

没有动静。

顾学武又叫了一次，顾承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他没想到顾学武还没有走，意识一时有些回不过来。

嘴里被人塞进了药丸，苦苦的感觉让他想吐出来。

杯子就势递在他嘴边，他将药吞下，闭上眼睛正要继续睡。

“儿子。我爱你。”

这个时候说，他半梦半醒，算是清醒吧？

要是再不恢复。他就要抓狂了。

顾承耀的身体定了一下，他转过脸看着顾学武。

顾学武看到他茫然的样子，脸色越发的冰冷跟阴沉。

那个该死的威廉大师，一定是骗人的吧？

什么解除指令？狗屁指令。

看顾承耀这个样子，分明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一定要去扒了那个威廉大师的皮。

顾承耀的意识有几秒钟的混沌，他想不起任何事情。

他只是呆呆的看着顾学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