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她那位母不详的母亲,就是总理府的夫人,a国赫赫有名的沈之漾。
他想起了第一次到总理府,她在舞会上摔破了一只酒杯,他当时没有注意到她发青的脸色,中途,她去了酒吧,在酒吧大闹了一场,被白启然设计,被他及时救下。他从来没有想过,那期间是有原因的。她之所以摔破酒杯,之所以跑到酒吧,都是有原因的。
那是第一次到总理府,她是第一次见到沈之漾。
他又想到了那次去总理府,她在半路要求下车,他只当她是任性,是不想见到萧奕博,却从来没有在其他原因上多去思考几分。
无法想象她内心会有的那种冲击,她什么都没有说过,甚至连沈之漾的一句坏话都没有说过,她只是那样安静地承受,看起来很坚强的样子。
她们之间应该还有过单独谈话的,没有了解过究竟谈了什么,但无论谈什么,对这个女人来说,都是莫大的伤吧?看着自己的母亲重组家庭,对着自己的女儿温柔呵护,那是一种什么心情,什么感觉?
裴安儿和裴允儿是沈之漾的女儿,她也是,可是她从小就没有母爱,这样看着,也是一种痛吧?
太阳穴突突地跳动,忽然很想抽根烟,却发现是飞机上,是不能抽烟的。
手机还是关机的状态。
贺一格揉了揉眉心,忽地想起他曾经对她说的一句话:“那就宠坏。我想看看,舒梓乔被宠坏的样子。”
可现在,是那个样子吗?劫机现场,他都没有去关注她的存在,回来之后,也没有关注她的存在。那怎么叫宠坏的样子?那是冷落的样子才对……
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女人,她遥遥地站着,也许头上的太阳穴,也被抵着枪支。可是她看着他抱着裴允儿直接冲到机舱,目光都没有落在她身上一秒。
之后,唯一的一次接触,就是她拉住他,让他不要再抽烟,可他知道医生出来,马上放开了她的手。
那么久,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的心底只是烦乱,却不曾想,她也是从那样的危难之中出来,跟飞机上所有的人一样,心理上经历的也是一场浩劫。
她没有哭,不曾流泪,那样安然的样子,以至于,他以为她就是这般安然。
她的人生,曾经失去了太多,而这次,他给她的,还是抛弃的感觉吧?
贺一格涩然地闭上了眼睛,心底的位置,微疼。在通城医院,会做什么?会想什么?他知道坚强如她,不会去做那些无谓的伤害自己的事情,那么,是一个人安静地舔舐心里的伤口吗?
通城医院。
萧奕博看着舒梓乔手里的一碗粥喝完,眉头才稍稍松开一些。舒梓乔坐直了身子,望着这个已经蜕变出少年模样的男人:“萧奕博,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个事情的?”
“我查的。”萧奕博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问你,你都不准备告诉我,只有自己去查。”
“在美国我见到了苏洛清,他还在昏迷,不过已经有了基本的意识。医生说这是很好的预兆,他在一天天地好转,所以可能很快就会醒来。那个时候……”
他的声音顿住,压低视线望着沉默的舒梓乔:“你准备怎么办?你的事情……他知道吗?”
舒梓乔点点头,萧奕博顿时火大:“能告诉他的事情,竟然不能告诉我。乔小舒,你真是不公平!”
舒梓乔动了动嘴角,心头却是苦涩万般。
“他介意吗?”萧奕博忽然问道,片刻又自己开口道,“不用问,普通家庭都会介意的事情,像他这样的家庭更是会在意的。那天在南山城的直播,我……也看了,那个秦臻,总是这样难为你,乔小舒,你为什么要让自己陷于这样的境地?如果苏洛清醒过来,你答应我……离开贺家,离开那个男人!”
说话的同时,他握住了舒梓乔的手,手腕的位置,还有着淤青,他虽然知道她有身手,可是单独对着歹徒,他还是无法想象他的乔小舒,怎么能够勇敢到这种地步?
“乔小舒!”萧奕博看着舒梓乔那般茫然的样子,心底灼痛,他伸手握住她的下巴,“看着我,乔小舒!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别再迷糊了。感情这种东西,只会越陷越深,早点走出来,做回曾经的那个乔小舒,好不好?他都已经置你的生死于不顾,一心呆在那个女人身边了,你还这样执迷不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