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一格眯了眯眼,单手撑在门板上,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舒梓乔的侧影,还是能看到她的目光的,认真,还夹杂着心疼。
没错,是心疼,可受伤的,是萧奕博一个人么?他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那盆水像是对着他的头倒下来的,他整个头都是湿的,水流过的位置,尖锐的疼。
贺一格勾了勾嘴角,大步朝着房间里走进来,直接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了舒梓乔旁边。
“……”
舒梓乔对于他的行为感到很无语,只是继续手中的动作,于是三个人就这样沉默地坐着,舒梓乔看伤口,而这两个男人的目光,都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乔小舒,你还记不记得在阳城的乔大叔?”萧奕博率先打破沉寂,扫了旁边的贺一格一眼。
果然,贺一格的脸色不太好看。
“乔大叔?……当然记得。”舒梓乔弯了弯唇角,“那棵琼花树就是他栽下的。他喜欢所有的植物,家里就像个植物园。”
“还记得那次到他家里偷花吗?”
舒梓乔扑哧一笑,眼底有着孩子般的明媚:“当然记得,他狠狠地教训了你一顿,不过最后还是把花扎成一束给你了。乔大叔虽然平时看上去冷冰冰的,不过是个好人。”
“好吗?我可是被打了一顿才拿到那些花的。”萧奕博又咝了一声,“乔小舒,你稍微轻点,这个地方特别疼。”
舒梓乔眨了眨眼,放轻了手里的动作:“这个力度可以吗?”
“嗯。”萧奕博凝眸望着那个认真上药的身影,记忆中并不陌生,她的眼神温柔,动作小心,会让他有种愿意一辈子停留此刻的幸福感。
“不过乔大叔也很奇怪哦!他就一个人,听说阳城有很多女子喜欢他的,他却是一个都看不上,不知道为什么。”
“真不知道么?”
“难道你知道?”舒梓乔抬眸,目光与萧奕博浓烈的视线相对,她有一瞬间的惊然。
萧奕博轻轻勾唇,带了些苦涩:“没听过一句话吗?‘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又或者,‘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总有一句是原因。”
“……”舒梓乔愣了愣,又低下头来,“什么时候这么诗情画意了,这不像你。”
“不是诗情画意,而是心有所念……”
“一张脸有那么大面积吗?”贺一格火大地打断他们之间的对话,又把凳子移近了几分,“舒梓乔,你手里的药到底涂完没有?什么时候轮到给我上药?”
“……”
舒梓乔这才望向身侧的男人,他的脸……其实也并没有比萧奕博好很多,除了少了一块眼睛上的淤青之外,似乎嘴角也有血迹,脸上还有划伤。
“你等等,淤青的位置还没有处理,我很快就好。”
贺一格倒也不恼,看了她一眼:“记得给我上药就好,这种伤口如果处理不及时,也很容易破伤风什么的。”
舒梓乔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把药箱递到他手里:“你不是医生吗?你比我懂,你自己的伤口自己可以处理。”
“谁说医生能自己处理伤口的?……”贺一格把药箱重新推回,给别的男人上药上得这么认真,给自己老公上药就推三阻四,他黑着脸看着手里还拿着棉签的舒梓乔,抬腕看了看表,“三分钟时间,处理完他的伤口,再处理我的。”
“贺一格,你凭什么指使乔小舒!”一看到他的脸,听到他的声音,萧奕博就浑身来气,只是嘴上的动作大了一点,就痛得只差龇牙咧嘴了。
贺一格悠闲地看了他一眼:“凭什么你不知道吗?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遍了,萧先生,请你谨记。”
舒梓乔唯恐这两个男人再度大打出手,急忙出声道:“都闭嘴,伤成这样还说话!处理完萧奕博的伤口,我就处理你的。”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朝着贺一格的方向,这多少让这个男人心底憋闷,却也只是望着她涂药的动作,黑眸深邃如海。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萧奕博的伤口就处理完毕,舒梓乔松了口气,又对着他交代:“这几天都要及时换药,不准吃腥味的东西,要注意休息,小心感染。”
舒梓乔把药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凳子换了个方向。
贺一格垂下眸子,心,竟然有了些微紧张的跳动,在触及那张脸的时候。
几日不见,她的脸色苍白了些,下巴又尖巧了些。她神色认真地拿着棉签蘸了蘸药水,轻轻地在伤口上涂抹,眸色很是认真,却只是盯着他的伤口,未曾触及他的目光。
所以,她在怪他吗?怪他三天的时间都没有想起她?怪他一直都在裴允儿身边?
可是这三天,她也一直都待在萧奕博身边,他简直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