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东港口是军民两用的港口,原本唐天华准备调用一艘军舰。
不过他又觉得军舰有些太过张扬,毕竟李栀他们是去交换国书,又不是去下战书。
几经权衡,唐天华将北冥最大的一艘客船调用。这艘客船长达五十丈,悬挂有三面风帆,一旦出海,大多数时间都是借助风力。
除去风帆之外,客船船身两侧还有数十只长橹。长橹深入水中,由多名水手操控,一起摇动。橹在水下呈半旋转的运动轨迹,推动的力量极强。因此在没有风的情况下,也能够保持很快的航速。
而且橹在船外的涉水面积小,适应在狭窄港湾拥挤水域航行。一旦遇到了突发状况,也能够迅速令客船转航。
李栀趴在船头围栏,看着那船头披荆破浪,感受着咸咸的海风吹在脸上,听着天空盘旋的海鸥的鸣叫。
“呜呼!”李栀高声呐喊,惊动了停息在客船上的海鸥,顿时数十只海鸥围着客船飞舞,满天都是雪白的羽毛,满天都是飞来飞去的鸟儿。
杨铭脸色有些不好,他扶着甲板舷梯,一屁股坐在甲板上。“鬼叫什么呢!”
“杨师兄,你不觉得这大海很辽阔吗?”李栀指着破浪的客船说道。
“一点也不觉得。”杨铭看上去十分疲倦。
李栀摇头笑笑,继续欣赏那从未见过的海景。
船头如一把利剑,将海水分向两边。李栀跟着海浪在甲板上追逐,看着那雪白的浪花顺着船体滚向船尾。他一路追到船尾,又看着那些白浪翻来滚去,归于海水。
“浪卷如云,白浪滔滔,实在壮美!”李栀靠在围栏边,探着脑袋看着船体两侧的白浪。
“什么?白云?你小子疯了吧?云在头顶上,你往下面看什么呢?”杨铭坐在舷梯,耳边都是海浪翻滚的巨大声响,根本听不清李栀在说什么。
李栀笑笑,指了指海面。“杨师兄,过来一起看看啊!”
“我……不去!”杨铭试着站起来,但是刚刚好一个海浪撞在客船上,他直接被颠簸得飞了起来,然后在舷梯上滚了下去,滚回客舱之中!
李栀眼疾手快,拉住围栏,整个人差点被海浪掀到半空。他手臂用力,将自己拉了回来,看着那接连不休滚滚而来的浪花,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真咸啊!”李栀哈哈大笑,干脆一跃而出,脚下生风,悬于海面!
他以风为板,任由海浪推着脚下的风板,时而将他抛向高空,时而看着海浪卷起,他则脚踩风板,钻入海浪缝隙之中
李栀看着那席卷而来的海浪,看着海水在头顶折射着阳光,看着眼前那一片片粼粼波光。
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爽快和自由,他踩碎风板,纵身一跃,跳到另一处海浪,脚下风板再现,像一个跳板一样又将他弹射到空中。
恰好一群海豚经过附近,海豚们互相追逐,跃出水面。
李栀童心大起,控制身边青风,双手合拢并在腿边,整个人也伪装成海豚的模样,随着那些海豚起起伏伏。
海豚也许是第一次见到和自己一样能够在海面飞跃的异类,它们欢快地叫着。李栀听在耳中,只觉得它们像是在尖叫,又像是在发出刺耳的笑声。
客舱之中,张孤桐一步三晃走了过来,扶起了滚落在地的杨铭。“杨大哥,你还好吧?”
杨铭耳朵之中一片轰鸣,自己站在船舱之中,却能够感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冲击力。他觉得船舱之中的空气越来越沉闷,自己的头也越来越晕。他拼命咽了几口口水,但是吞下的口水越来越酸,似乎在招呼肚子里的其他同伴,让它们一起出来看看外面的光景。
“不太好!呕!”杨铭头晕目眩,更觉得腹内涌动,一时没忍住,将今天的早饭都吐了出来。“你们怎么没人和我说过,海船这么摇晃啊!”
张孤桐苦着脸。“我可以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吗……以前我都是通过阵法来往,这是我第一次坐船……额……”
说着,张孤桐也觉得肚子里难受,好在她吃的不多,强忍一下,还是把这股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
“李栀呢?刚才海浪如此湍急,他没事吧?”张孤桐关切地问。
杨铭一拍脑袋。“不好!我刚才好像看到他掉到船外去了!”
张孤桐大惊失色,手忙脚乱拉着舷梯扶手,简直像是在爬山一样,磕磕绊绊走到了甲板之上。
海浪汹涌,甲板上比船舱之中要平稳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而已。
海水连续不断翻滚,是不是扑在甲板上,令甲板上到处都是湿乎乎一片。
张孤桐脚下一滑,赶紧拉住身边可以抓的一切。
她缓缓走到船的边缘,向外面看了一眼,只看到一浪接着一浪,雪白的浪花撞在一起,白花花一片,根本看不清。
就在张孤桐寻找李栀的时候,一道身影跃出海面,在他身边还有四五只海豚,如果不细心的话,恐怕也会把那人影当成海豚了。
“李栀!你在干什么?”张孤桐尖声呐喊,生怕海浪将她的声音淹没。
李栀回过头,看到了甲板边缘的张孤桐,他脚下踩着风板,借助来去不定的海浪,在海面上,在海水中,在半空滑行。
他借助一个滔天巨浪,像是在滑坡一样逆流而上,冲过浪头,落回客船之上。
“孤桐,这大海着实有趣,来,我带你去海浪之中游历一番!”李栀无比兴奋地看着张孤桐。
张孤桐哭笑不得。“游历什么啊,你看看你,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还有你这头发上怎么都是盐粒啊?”
李栀抓了几把自己的头发,发现他的头发像是被什么东西黏在了一起,上面还有不少白色的盐粒。“不清楚,不过这海水咸咸的,可能是海水之中有盐分吧。”
这一点倒是被李栀说对了,一些沿海城市就会因地制宜,采取海水之中的盐分来制盐。
张孤桐看李栀身上都是海水,赶紧把他拉回客舱,为他准备热汤,让他洗漱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