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日,上午7点,任烟生、毛浅禾和李洋来到海潭市中心医院。
事主家属吕珂润依然躺在床上,放在被子上的手机的屏幕正亮着,可乐瓶里的泡沫还在翻腾着。
任烟生走过去,一把将盖在他脸上的被子掀开,用略带斥责的语气说道:“母亲遇害,你还有心情玩手机呢?”
吕珂润坐起来,蓬头垢面,“抓到了凌泳沂又能如何呢?我能杀了这个jian人吗?任队长,你不会明白我现在的心情,以后我只能在清明节的时候喊一声‘妈妈’了。”
任烟生朝他中指上端的深黄色瞥了一眼,今年十五岁的他已经是一位老烟民。“说说,为什么认为是凌泳沂做的。”他将一支烟递给吕珂润,搬了把椅子在他的床边坐下。
吕珂润接过烟后,从枕头下面摸出打火机,抽起烟来,“事情要从凌泳沂她奶奶的那场车祸说起。上个月23号的晚上,老太太被一个酒后驾车的人撞死了,很不巧的是,她在死的前一天见过我妈,我妈还和她吵了一架,挺激烈的,我妈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诅咒她死。谁都没想到在这之后老太太竟然真的死了。因为这件事,凌泳沂始终认为那场车祸和我妈有关,恨死我妈了。”
任烟生在前一天已经从派出所所长陈德莱那里听说了2·23车祸的这件事,便没有把更多的时间放在这一插曲上。“在最近一个星期内,凌泳沂有没有见过你母亲?”他问。
吕珂润想了想,隔着口罩摸了下鼻子,“好像见过,听我妈提过一次。我平时住在学校,回家的时候很少。”
任烟生:“你最后一次见到母亲是在哪天?”
吕珂润:“2月29号。”
任烟生:“3月1号的晚上11点左右,你在哪里?”
吕珂润:“在红叶网吧打游戏,王者荣耀。任队长,派出所的民警告诉我,我妈是在昨天凌晨遇害的,你为什么问我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任烟生:“你不需要清楚原因,我问你什么,你照实回答就可以了。在3月1号的晚上11点之前,你有没有回过家?”
吕珂润:“回过,3点50分和女朋友一起回去的。”
任烟生:“你们回家以后,做了什么?”
吕珂润抬手在口罩上抓了抓,又在鼻子上按了几下,“呃……我们在床上做了点喜欢做的事,你们懂的。”
任烟生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你紧张什么?”
吕珂润立即将手放下,“没什么。”
任烟生目光如炬,“3月1号,你母亲是几点回家的?”
吕珂润:“8点40左右。”
任烟生:“刚才不是说在3月1号那天没有见过你母亲吗?”
吕珂润在被子里擦掉手心上的涔涔汗水,“那天发生的事情比较多,我记差了,不好意思。1号那天我见过我妈。”
任烟生从窗台上拿来烟灰缸,放在他的床头柜上,在他的身旁一边走着,一边问着,刻意的制造紧张感,“吕珂润,你不用紧张,我们没有那么可怕,这次过来只是简单的给你做一次笔录。原本打算昨天中午为你做笔录的,没想到你睡了这么久才醒来。我听说你凌叔现在还住在养老院里,各项费用由谁支付?你母亲吗?”
吕珂润将烟灰掸在烟灰缸里,“当然是我妈,凌泳沂那个贱人是指望不上的,天天只顾着谈恋爱。她是富婆,只舍得给自己花钱的富婆,对她亲爹漠不关心,如果没有我妈,凌叔早就饿死了。”
事主家属的回答与陈德莱提供的信息截然相反。任烟生继续问道:“你和凌瀚涛的关系如何?”
吕珂润:“还好。”
任烟生:“凌泳沂是哪一年从你家搬出的?”
吕珂润:“大约在七、八年前吧,那时候我还挺小的,但是也有记忆。这么多年来,凌泳沂只和她奶奶亲,她是一个嫌贫爱富的人,打心眼里看不起我、我妈和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