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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美女画家(2 / 2)

呈请立案报告书 亦了 2349 字 2022-08-04

文佳正打算说话,又被凌泳沂以一声讥笑打断了,“接下来应该采我的指纹和dna了吧?我配合,你们也尽快,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不要耽误对方的时间。别误会,我之所以配合你们的调查,是因为我希望从今往后‘凌泳沂’这三个字再也不和孔丽梅连系在一起。”

文佳从警五年,这是第一次在询问工作刚开始没多久后就被人下逐客令,很无奈,稍有尴尬,却没有心存不满。凌泳沂目前还不是犯罪嫌疑人,无法将其带入审讯室继续问下去,索性结束工作,提前离开。

在警车里,文佳对方才的情况向任烟生做了汇报。

任烟生和张哲、小涛刚刚到达安康养老院。向当值的工作人员出示了警察证件后,被一名养老院的护工带到孔丽梅的男友凌瀚涛的房间。

房间在一楼的角落,不大,10平方米左右,墙上挂着一幅油画,色彩鲜艳,画中有三个人,右下角写着作者的名字,作画时间是2019年1月15日。一张单人床贴墙放置,床边是窗,窗前放着一张桌子,窗外是一个小花园,几个老大爷围坐在花园的小桌边上下象棋。

凌瀚涛在昨天上午就从吕珂润那里听说了孔丽梅遇害的消息。他躺在床上,面对侦查员,脸上并没有太明显的悲伤容色,“人这一辈子会遭哪些难,老天爷已经安排好了,是祸躲不掉。”说着话,他将手臂放进毛毯中,望向任烟生,“任队长,能不能告诉我丽梅的遗体什么时候可以火化?我现在只想让她早一点入土为安。丽梅的老公和父母都不在了,珂润的年纪还小,家里只剩下我这一个主事的人了,我想送她最后一程。”

任烟生:“结案后,事主家属可以接回遗体。凌先生,你节哀。”

凌瀚涛点头,“任队长,谢谢你今天来看我。”

任烟生将椅子放到床边,坐下,朝他露在毛毯外面的那两条长度、粗细并不相同的腿望去,问道:“是什么时候伤的?”

凌瀚涛:“几年前不小心从37米高的脚手架上掉下来了,伤了腰和胯,从此卧床不起。”

一声长叹后,凌瀚涛偏过头,将视线移到身侧的白墙上,隐下了一波接着一波漾在心底的愁闷,恹恹道:“住在养老院比住医院划算。我没有医保,一进医院,钱就不是钱了,是纸片子,我既然是穷人,就得按照穷人的活法生活下去。丽梅嫌弃我有时候把屎拉在床上,尿也控制不住,所以把我送到这里。闺女每个月托她的朋友从美国邮寄治疗腰伤的药,定期送到我这里,住在养老院的各项费用也是她缴。任队长,我不是在和你吹嘘,泳沂真的很优秀,也特别孝顺。她从无人问津的小画手熬到了如今的有一些知名度的插画师,靠作画来养活自己和不争气的我,拿到的那些薪酬有多半都花在了我的身上。泳沂比丽梅强,能容忍,能容人。”

挂在墙上的油画就是凌泳沂的作品。任烟生侧身,将画作细看着,问道:“画中的三个人,有你和凌泳沂,第三个人是……凌泳沂的母亲?”

凌瀚涛明显不愿去聊这一话题,只点了点头。

任烟生:“凌先生,平时通常是谁在照顾你?”

凌瀚涛:“护工。泳沂比较忙,一个星期来看我一次,26号的晚上来过。丽梅和珂润一个月来一回,珂润有时候会从外面买一些卤味,我们一起吃,吃完我再把钱转给他。”

任烟生:“3月1号的晚上9点到11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凌瀚涛用鼻尖朝隔壁指了下,“老李头找我下棋,下完棋,我去他的房间喝了一会儿茶,不到11点就睡觉了。2号早上8点多醒来,没多久就接到了珂润打来的电话。”

任烟生能够从凌瀚涛方才的回应中感觉得到他与孔丽梅的关系非常一般,或许曾经的感情很好。在他的腰部受伤以后,抱怨和争吵占据了每天的多数时间,贫贱夫妻百事哀,矛盾越积越多,难以解决,避开对方成为了两个人的唯一选择。

既然长久不住在一起,那么,凌瀚涛或许对孔丽梅遇害前的生活是不了解的。于是,任烟生问道:“凌先生,你和孔丽梅曾经在同一间房里生活过多年,那些年孔丽梅是否有通过书写来记录生活的习惯?”

凌瀚涛很快回答道:“有。在衣柜的抽屉里放着一本棕色的硬面记事本,挺厚的,封皮上印着一支银色的鹅毛笔,丽梅喜欢在那上面写一些东西,我没看过,不知道里面写了些啥。”

任烟生拨弄着烟灰缸中积下的烟灰,“孔丽梅和你母亲的关系怎么样?”

凌瀚涛叹气,“婆媳关系是亘古难题,我们家也不例外。其实许多事情怪我,没有斡旋。”

任烟生:“老人家平时一个人住在莲花县吗?”

凌瀚涛点头,“我妈不大合群,不愿意和别人一起生活,我爸走了以后,她独自在莲花县住,卖点自己编织的小玩意。泳沂是奶奶看大的,性子和她非常像,很孤傲。”

话赶话,在这之后,凌瀚涛主动说起了发生在2月23日的那起车祸,“只能说生死由命吧。我妈几乎不会在晚上6点以后出门,23号那天已经10点了还偏要出去一趟,她在电话里对我说有一个从加拿大回来的男孩想买她编好的小竹筐,出价非常高。因为有钱赚,我妈那晚挺开心,结果刚出门就被车撞了。10点多,县派出所把电话打给了我,我和泳沂赶过去送了母亲最后一程。”

任烟生皱眉,“竹筐平时卖多少钱?买家那天出价多少?”

凌瀚涛:“小玩意,不值钱,平时大多是5块钱一个,有时10块钱3个。买家那天出价20,要买50个,打算送给加拿大的朋友。正好家里编好的竹筐还剩下不少,卖掉50个能赚1000块,所以我妈那晚迫不及待的出门了。”

任烟生:“买家是如何找到你母亲的?”

凌瀚涛:“这就不知道了,我妈只说对方在晚上10点给她打了电话,约在10点半见面,她当时根本就没有多想,提前半小时出门。”

任烟生:“在车祸发生之前,你母亲有没有和买家见过面?”

凌瀚涛:“没有。”

听完这番话,刑警的本能反应让任烟生生出疑惑,不过,他没有将心中所想对事主家属说出,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吩咐张哲为凌瀚涛录入指纹和dna后,结束了询问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