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性,都不大符合正常人的行为逻辑,只要不符合,就必有蹊跷。最重要的一点,刻刀上面只有凌泳沂一个人的指纹,她的嫌疑大大增加。
毛浅禾:“监控没有拍下凌泳沂离开的身影,她很有可能压根就没有从小区离开。根据报案人李大娘提供的信息,在发现尸体前夜的11点左右,孔丽梅家的灯光忽明忽暗,像是有人在按着电源开关,仔细看去却发现屋内没有人。桃园小区是老楼,电源的总闸在楼道里,凌泳沂完全有机会在楼道里开闸、关闸。可是她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呢?难道是想让人早一点发现屋内的异常?若是如此,无异于自投罗网啊。”
任烟生拿出一支香烟,捏在手里,“孔丽梅被冻死的时间是3月2号的凌晨3点,但是,并不意味着她被人放进冰柜的时间也是凌晨3点。如果凶手提前几个小时将她放进一个已经断电的冰柜中,再打开电闸、关闭电闸,重复数次,许多事情就能解释得通了。凶手想在死亡时间上做手脚。”
李洋:“孔丽梅患有心脑血管疾病,在这种情况下,被人封在密不透风的冰柜里,即使没有被冻死,估计也被吓死,或者因为体位性窒息而死亡了。”
当日傍晚5时,凌泳沂被警方带至审讯室。
毛浅禾和洪见宁已经提早到达,凌泳沂进门看到二人后,如常的清冷孤傲,稍一扬脸,算是打过招呼。
任烟生在凌泳沂之后进入审讯室,坐在她的对面。
“凌小姐,在我们的侦查员对你进行询问的过程中,你说你是在3月1日的晚上9点左右从孔丽梅家里开的,但是桃园小区外面的监控并没有拍下你离开时的身影。在那晚的9点钟以后,你到底在哪里?”
凌泳沂极为坦然,“我确实已经离开孔丽梅家了。无论你问我多少遍,我都是这个回答。”
任烟生:“谁能证明?”
凌泳沂:“没有证人。”
任烟生将物证袋里的刻刀在她的眼前晃了两下,“这是我们在孔丽梅遇害案的现场找到的,经过比对,刀柄处的指纹属于你,刀刃上的血迹属于孔丽梅。你是否曾经试图杀害她?”
凌泳沂朝刻刀淡扫两眼,“那是我的削笔刀,自然会印上我的指纹。我承认在3月1号的晚上因为一些琐事与孔丽梅起过争执,并用刻刀划向了她的手臂,但当时的力道根本不可能划出太深的伤痕,而且在我离开之前,孔丽梅还在找茬骂我,咄咄逼人,精神头儿好着呢。她的死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任烟生:“你一共划了孔丽梅几刀?”
凌泳沂:“一刀,她不值得我多费力气。”
任烟生:“划完这一刀后,你做了什么?”
凌泳沂:“离开孔丽梅的家。”
任烟生:“在我们的侦查员第一次对你进行询问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
凌泳沂:“我忘记了。”
任烟生:“在你用刻刀划向孔丽梅的手臂之前,你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凌泳沂:“我有权利不回答你这个问题。”
洪见宁拍了下桌子,“凌泳沂,配合警方的调查是每一位公民的义务,你老实交代。”
凌泳沂轻手拂过桌上的纸杯,晃动着杯中的温水,“洪警官,你不用和我打官腔,我不想告诉你的事情就一定不会说出来,你不可能问到答案的。大不了你们扣押我24小时,24小时一过,我依旧回到工作室画画、吃饭、睡觉。”
继续问下去也是徒劳无益,任烟生索性罢了,将凌泳沂暂时留在警局等待后续的调查。
在任烟生的办公室里,毛浅禾对他说道:“老大,我认为凌泳沂是犯罪嫌疑人的可能性没有那么大,在方才的询问过程中,她很坦然的与我们对视,丝毫不慌张。如果她真的是凶手,大约也是惯犯,极少有新手具备这样强大的心理素质,但如果是惯犯,又不可能在那么明显的位置留下两处明显的血迹。”
任烟生:“凌泳沂和吕珂润这对‘姐弟’在许多问题上给出的口供都近乎一致,唯独在支付凌瀚涛医药费和护理费的这个问题上,两个人的答案截然相反。目前我们还无法判断究竟是谁说了谎话,当然,也存在两个人都说了真话的可能性,毕竟将医药费交到医院的人是孔丽梅。也许她会对儿子说假话,谎称那几笔医药费全然出自于自己的钱包,在吕珂润不知情的情况下,更加的加深了他对姐姐的不满。”
毛浅禾:“可是孔丽梅为什么会这样做呢?”
任烟生只笑了笑,“当一个人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与另一人对抗的时候,总会拉来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加入自己战队,试图扭转局面,让自己和其他的人相信蚂蚁可以绊倒大象。如果没有孔丽梅的挑唆,这对‘姐弟’的关系大概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恶劣至极。小禾,在一些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在下判断之前,要先去了解这件事情背后的故事。”
办公室外传来敲门声。
技术室的小李将鉴定报告送了进来,并说道:“任队长,利姐走不开,派我把报告送来。经过鉴定比对,铁盒边缘处的蓝绿色物质为铜锈,物质中的dna与之前在黑色胶带上提取到的dna比对一致,经过鉴定,不属于吕珂润、刘娇娇、凌泳沂、凌瀚涛。”
果然,在孔丽梅死亡之前还有人进过现场,并在现场停留过比较长的时间。
他,或许专为那本记事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