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果他们射箭,我们根本来不及跑,”另一个男村民早吓尿了裤子,裤裆里又湿又冷,全靠立起来的锄头才没瘫倒,“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啊。”
杨聪回头一笑:“各位放心,裴公子说过,对方肯定不会射箭。”
“肯定不会射箭?”一个男村民叫了起来,“裴公子又不是西戎人肚里的虫,怎么可能知道。”
杨聪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前方:“我相信裴公子,大家都站稳了。”
她对萧濯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和信任。萧濯和她说过,西戎先锋不会用弓箭对付他们这些普通村民,她就会无条件地相信萧濯。
远处的火线更近了,夜风送来沉闷的马蹄声。
“洋葱,我们快跑吧,”一个男村民转头想跑,“再晚就来不及了。”
“没出息,”杨聪双手握住战刀刀柄,将刀尖插入地面,“只要我没动,你们都不许动!”
“可是西戎骑兵冲过来了!”
小岗村的村民,从未见过千人队规模的骑兵,都吓得簌簌发抖。
“我一个女子尚且不惧,你们一群大男人吓成这样?”杨聪头也不回地喊道,“你们也配叫男人?”
这句话起了作用。本来还要逃走的男人们,都停在了原地。
杨聪还站在最前面,如果自己要是先跑,那身为男人的尊严就一扫而空了。
远方隐隐传来一声呼喊,整齐的火线渐渐乱了,马蹄声转为密集的鼓点,火光中战刀反射的铁光已清晰可见。
西戎骑兵开始冲锋。
脚下的大地开始微微颤抖,杨聪的心跳也急促起来,双手紧紧握住战刀。
行动既不能太早,也不能太迟。太早敌人的骑兵失去了目标,可能会重新整队,调整策略。太迟的话,还没等跑就会被冲到近前的西戎骑兵砍为肉泥。
西戎骑兵离宋臻军师告诉她的位置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骑兵的速度远超一般人的想象。就像草原上刮过的飓风,迅猛而无情的铁蹄踏过了宋臻划定的那条线。
“跑!”
杨聪大喊一声,率先跑向立在身后的梯子。
小岗村的村民们一直在等着杨聪的命令,大家将手中的锄头,叉子,火把等物往地上一扔。转头纷纷往梯子上爬去。
“哈哈哈,一群乌合之众!”冲在最前面的丹目疾看着村民逃跑的狼狈模样,仰天大笑。
这惊慌失措,争先恐后逃窜的样子,是绝对装不出来的。他们显然是被西戎骑兵吓破了胆。
这就对了嘛。
如果这帮村民毫不惧怕,他才觉得有猫腻。如今一看,就是群妄图守卫小岗村的普通百姓,想壁虎砍树。休牧耶那个家伙疑神疑鬼的,太烦人了。
赶在西戎骑兵之前,数十名村民爬上隘口两侧的山坡,一哄而散,逃入黑暗之中。只剩下扔了一地的农具,和数支燃烧着的火把,照亮了堵住隘口通道的碎石断木。
西戎骑兵在隘口下盘旋了一圈,纷纷勒停战马。
“千夫长,那些村民都逃上山去了。”一个百夫长喊道,“我们要不要追?”
“把这些碍事的东西搬开,”丹目疾用战刀指着堵塞隘口的杂物,“不用管那些逃跑的,立刻穿过隘口,直奔小岗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