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赃并获的情况下，老张是无法为自己狡辩的。方丈绝对不能容忍有损寺院的事情。他趁那人还没离开就一个箭步挡在他们前面。

“龙芳，你这是在干嘛？”

那个人正是方丈身边的龙芳，龙芳作为寺庙的监事，各种事情都由他监管，这在寺庙里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龙芳也不曾想到方丈居然在这里，他灵性的大眼睛瞬间就呆滞了。

“请方丈责罚！”

龙芳也不狡辩，他不敢直面方丈。老张比起龙芳显得很坦然，没有一点悔过的意思。

“方丈难道就不问问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为利？”

“世间的一切，哪个不是为了利。只是利有自利他利，也有大利小利。”

方丈见他言外有意，不慌不忙的坐下，示意他们也坐下。龙芳知道自己犯了寺规，他内心愧疚。从头到尾都不敢看方丈一眼。

“请你说一下你的利。”

这时，老张将自己的“利”一一道出。原来老张所在的地方没有寺庙，每年遇到灾荒或者丧事都需要从别地请僧人来做法事。而这其中的费用很昂贵。乡亲们就萌生了自己建一个寺庙的想法，但是经文却没有地方可卖。好多寺庙都不允许自己的佛经被不相干的外人拿去，这样作为佛门的他们就断了一处香火钱。

“为此才做了这样的事情。”老张说完最后一句话，给这个缘由轻描淡写的讲完了。

方丈知道其中的利益，作为寺庙生存的根本，每个寺庙都保护自己的佛经。在这一带地区，老百姓信仰佛教比别处不同。正因为如此，寺庙香火不断，也经常下山做法事。

“我作为方丈必须要保护本寺的经文，不能不明不白的外传出去。”

老张已经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方丈缓缓对龙芳说道：“你原来还有这样的心思。”

本以为方丈会声色俱厉的骂他们一顿，但是方丈反而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你们把抄好的经书放回去，回去休息吧。”方丈临走时留下这样一句话。

看着方丈越来越捉摸不定的身影慢慢离去，老张他们也回去了。

龙芳不同于老张，老张本来就是刚刚到来的俗家弟子。龙芳已经在寺庙多年了，寺规明确规定“不得将经文外传”。

龙芳在自己的屋内，屋子不大但足于容下一颗左思右想的心。这间屋子是龙芳因为做派正直佛法修研精进才被寺庙破格奖赏的。这间屋子位于寺庙第一院落，第一院落住的都是寺庙高僧，除方丈外还有各位主持监寺，修饰很讲究。一般僧人只能在第三院落。

第三院落的房屋装饰简单，不大的屋内住着多个人。这里没有精致的桌椅，也没有准备齐全的茶具，往往几个人睡在一起。

龙芳刚入寺里也在那里住了好久，后来是方丈怜悯他，把他安排到第二院落的一个屋内。第二院落是为外宾，俗家弟子还有需要特别照顾的弟子准备的屋子。这里比第三院落好了一些，日常用具应有尽有。平日里也有一些拜佛的老百姓住在这里。山外的消息大部分都是从这些人嘴里传到寺里，寺里的情况也是由他们带到山下。

龙芳杂乱的心已经无法入眠，他从第一院落走到第三院落，又从第三院落回到第一院落。这样来回踱步陷入久久沉思。

他想去找方丈，看看方丈会如何处置自己。到了方丈门口，只见屋内安静无比，估计方丈已经睡下。他又想去找老张谈谈这件事，可是老张却不在自己的屋里。突然有弟子出门小解，看到龙芳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

“龙芳监寺，你有事吗？”

龙芳哪有心思听这些心外之音，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天地里。弟子见他没有回应就怏怏的回去了。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明知结局不会好，但是依然会做。

龙芳受到了寺院除籍的惩罚，这些绝对是在龙芳不知情的情况下决定的。龙芳对于这样的处罚自然没有任何怨言。

离开寺庙前，他再一次去找方丈。方丈一言不发比任何时候都显得沉默。龙芳说的话，虽然很虔诚，但都同空气一样无声无形了。

龙芳见过各位好友，一一道别才离开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