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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小女孩(1 / 2)

花火爆裂之后 韦春 5045 字 2022-08-05

“上学吗?我休学了一段时间,就我目前的状态而言,我似乎还没有尽力或者是那个状态去吸收知识…”我无奈摇摇头。

“当然,人又不是机器,休学一段时间也很正常的。”断臂的男人说着,“我买了一些花生米,又从河里捕了一些鱼,我将那些鱼配着西红柿炒了起来,就等着你的到访。”

“是吗?非常高兴,喝一杯吧。”我故作老成的说。

“后来怎么样?那个小女孩究竟经历了什么?”我问。

“说来话长,关于那个女孩子的身世和经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因为事情发生的时候是在雨天,所以很多线索都被冲刷的很干净,那一辆破损的灰色汽车也被开走了,所以案件进展很缓慢。我每天都得到米粥精心的照顾,身体恢复的也很快,只是当我看见残缺的左臂时总会感到一股绝望,往后的日子我还怎么活啊?虽说我依然可以开货车,不过这肯定会很艰难啊,毕竟卸货,拿货,以及日常的一些琐碎东西都要用到两个胳膊,如此一来,谁难免灰心丧气。”

米粥那家伙真是眼尖,她看到我的顾虑和忧虑。

“哥,什么话都别说,就冲你那么勇敢的救人,妹子就只想跟着你,今后你去哪我就去哪,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谢谢。”我发自内心的说。

“你看你,对我说什么谢谢?见外了吧?我当初决定跟你在一起也并不是图你的钱图你的什么,我就是觉得你人好。人生在世有一个爱自己的人不容易啊,何况我们彼此相爱,这是缘分呐。”米粥温情说。那一刻,两个人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死相依。或许唯有在面临巨大的苦难之前,感情的深浅才能一览无余,很明显,米粥和我的感情便是深海。

大概一个月之后我就出院了。因为我被照顾得实在太好,所以出院时我就差不多可以活动了。自己的身体虽说还没有完全的恢复,但十有八九已经恢复的像以前。我的食欲也渐渐旺盛起来,慢慢的,我那强健的肌肉依稀可见。

“那个小女孩安置在哪里呢?”我问米粥。

“知道你不放心,那个女孩就被安置在我们家里,感觉警察那一方面……就是……也挺宽解。”

“那就好,我们先好好照顾她一段时间,毕竟她的妈妈死前嘱托过我…嘱托我好好的照顾她女儿,保护好她女儿。”

“好,多双筷子的事,都听你的。”米粥温柔的说。

“谢谢你。”我边说边温柔的用左手抚摸着米粥的小脑袋,她的头很小,上面长满了柔顺的头发。她那张白嫩的脸庞像是雪梨一样可爱,嘴唇像是浓艳的玫瑰花一样性感,无数个瞬间,我好想一口气把米粥全部吃掉。

说着说着,独臂的男人越伤露出幸福的笑容,那种笑容,似乎在自己脸上有出现过——就在不久之前照镜子的时候。

米粥每天都会在家做完饭菜之后再送来医院,那个小女孩就暂时安置在餐馆那里,出乎我意料的事,餐馆里米粥的哥哥嫂嫂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冷酷,反而对那个小女孩很是爱护,也默认了妹妹和我的恋情。

突然有一天,餐馆里的那个老板,也就是米粥的哥哥老粥提着一个果篮,后面跟着自己的媳妇来医院看望我。

“臭小子,干嘛跟我妹妹谈个恋爱都偷偷摸摸?你啊你啊!”老粥假装生气的对我说,他用手指着我的脸,脸上荡漾着放松的微笑。

老粥的皮肤白嫩嫩,他长的有点胖,头发修剪得整整齐齐。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看起来很宽厚的女人,她大嘴巴,男人性格温厚,女人刀子嘴豆腐心,都是老实人。

“你看你,跟俺家妹子谈就谈,又有什么大不了,你整天拉货来拉货去,赚那么多钱,我们巴不得跟你学亲戚呢!”女人笑嘻嘻的说。

“哥哥嫂嫂好。”我木讷的回答,一时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看,这都成亲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老粥乐呵呵的也笑。

“哥哥嫂嫂,谢谢你来看我们。”坐在一旁的米粥说。

“自家妹子,还当外人呢?”我们有说有笑的聊了半天,我突然想到那个小女孩,想起她在车上均匀呼吸时候的样子,女孩大概也就十岁左右,皮肤白嫩,她当时穿着一件浅粉色的裙子,脸蛋嘟嘟,睫毛弯弯,粉嘟嘟的小嘴巴像樱桃一样,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那小女孩子还好吗?”

“好着,那小孩上厕所去,等下护士就带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

“听话吗?”

“可听话了,就是,就是好像精神刺激有点大,一时还转不过弯来,她不愿讲什么话,就这点让人担心,不过那小女孩是个聪明女孩,看起来就惹人疼,也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要这么伤害她,我真想把他家人全杀光了…”女人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语调越来越沉重和哀伤,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说话了。

“天可怜见,那么小的孩子见了那么恐怖的事,是谁谁都崩。”老粥说着,叹了一口气。

“打算以后怎么处理?”老粥问。

“还能怎么办,先养着呗,我这么多年来卡里面也积蓄了一点前,暂时养她没问题。”我回答。

“也没那么容易,各种手续要办吧,另外,孩子上学也要钱。”老粥的媳妇说。

我心想,莫非这两人提议我把孩子扔一边不管,正想发火。

“如果以后有什么难事,都给我们说,自家人,不说两家话,孩子的事我们能帮一点忙是一点忙………”女人说完之后又叹了一口气。

“哎呦哎呦,这他身体刚恢复一点点,就别老唉声叹气的了!”米粥一边说一边将剥好的香蕉放到我嘴巴边给我吃。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底涌起了一阵暖流,眼眶湿润了,但我还是强忍住泪水,因为我知道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正这么想,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小女孩。女孩今天穿的是一件工装,连着裤子的工装,蓝色,里面配着白色的衣服,头上扎着两个马尾辫。

“叔叔好,伯伯好,伯母好,姐姐好。”小女孩不紧不慢的向每个人问好,她嘴角扬起微笑,可是那笑容里面却藏着巨大的哀伤。

“来,小梦,过来这边坐。”米粥向女孩招招手。那个小女孩乖巧的跑到床边坐下,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眼里带着三分好奇两分怜悯四分感激,剩下一分是冷淡。

“叔叔恢复的怎么样了?”小女孩问。

“大概还过个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呢!你呢?最近这段时间……”我想说什么,却又无法组织起确切的语言。

“我过的很好啊,伯父伯母每天都给我做好吃的饭菜,阿姨也给我买了新衣服呢!”女孩微笑着说。

女孩的微笑就像是夏天里的向日葵,那么的无忧无虑,如沐春风。

出院之后的那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啦,我就在餐馆的旁边花了一万多块钱建了一栋二层楼的小屋子,此外还做了一个小花园。我和米粥也打算一年之后再结婚,我们将小女孩的户口也迁了过来。

我们只知道小女孩的爸妈并不在这附近生活,我们猜测他们大概率是旅游者或者是到某个地方看亲戚,因为那时还没有像现在所谓的大数据和完整的资料库,所以找到受害者的具体身份就成为了警察们的首要的任务和困难。

“那么不可以根据车牌号来找人吗?”

“不行,车牌号也是假的,所以警察怀疑开车的这伙人,也就是小女孩的父母也许是逃犯之类的。”

“不会吧?”

“有可能啊,不然正常人谁会做假的车牌号,而且在那两个人身上搜出来的身份证都是假的。”

“那段时间,我还是在恢复期,所以也就没有打算去找工作,况且卡里面有钱,心里也算安顿。早上的时候我常常去附近的餐馆吃东西,我觉得我的胃口还行,一般可以吃三个肉包子和一个豆浆,有时候再加条油条;可令我吃惊的是那个女孩子吃的东西有时比我还多,她胃口似乎比我还要好。吃完早餐之后我一般会回到房子里面休息一下,看看书,看看电影,听听歌,偶尔去河边钓钓鱼。我问那个小女孩她叫什么名字,她说她叫梦,别人一般叫她小梦,妈妈和爸爸叫她梦梦。”女孩乖巧的说,她已留着长头,圆圆的脸蛋,其胳膊和腿非常的瘦小。

女孩每每提起爸爸妈妈时脸色都会凝固,眼里失去了光泽,一股莫名其妙的哀伤顿时笼罩在她的身旁。

“没事吧?难过就哭出来呀!”我说完就摸摸她的头。

“不会的啦,不会哭出来,只是偶尔会想念。”女孩微笑着说,在她强装的平静背后,我似乎看到了什么力量在野蛮的生长,那是一种似乎令我无法理解的力量。

傍晚时分我和米粥,小女孩三个人常常一起沿着山路散步,那时的阳光暖和,微黄色,散在树林上面,所以一切的景色都显得朦朦胧胧,仿佛蒙上了一层黄色的光影,留给旅客一种悲凉的感觉。但是这悲凉并非是指悲剧性的悲凉,反而是呈现出一种古典美,慵懒美,宛如世界就是我们眼前这般安静,祥和。有时候我们牵着手,有时候排着队行走在山路上,山路并非想象中那么狭窄,反而很宽强-----这是青石板。我们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周围的景色都很安宁。夏天的风吹来吹去,绿色植物散发的味道被我们吸入喉咙。幸好是夏日,如果是冬天,爬山相对而言就不会有那么大的乐趣了,说不定我们还会狠狠摔一跤,摔个狗吃屎。如果出去玩的话,米粥就会准备好食物,各色的小吃,然后一伙人跑到山上的草地那里吃东西。那是一段无忧无虑的岁月,但是在平静背后我的心始终是悬在空中,因为我总觉得暗流似在某个地方涌动。在睡梦中,我无数次回忆起那个灰衣服的男人凶狠的面庞,冷冽的眼神,他咬着牙举起斧头往汽车里砍去的可怕场景。

“如果她看见了这一幕,那么又将是如何啊?或许小女孩就会马上疯掉,没有人可以遭受如此恐怖的事情。就算是我------一个已经成年的人都会因为目睹了那件事情而每晚做噩梦。”

“叔叔会打枪吗?”她有一天问我。

“枪吗?我只打过猎枪,我年轻的时候还打过混黑道的表哥带着的那把枪-------一把简便式手枪。”我说。

“感觉怎么样啊叔叔?”她问

“感觉,感觉有点紧张,又有点害怕,更多的是刺激,当时生怕打错地方,那样可不好办了。”

“是不是打脑袋会让人马上死去啊?”

“干嘛问这种问题?”

“因为想知道爸爸妈妈是真的死了吗?”

“唉”我叹了一口气之后摸了摸她的头。“他们去到天堂了。”

“是吗?那么我们现在生活的地方是地狱吗?”她睁大双眼好奇的问,嘴角扬起让我感到诡异的冷笑。

“怎么会那么想呢?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呀,有动物园,游乐场,各种各样的花园,在北方一带还有滑冰场,还有各种各样美丽的风光,世界很大的呀,怎么会是地狱呢?”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