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澜失血没有慕容浅严重,但他先天气血不足,后天失养,本就是体弱多病的身体。
加之上次因慕容浅失踪加高烧,他拖着病体闹了大半个月,肝脾损伤严重,这次又大出血,肾也收到影响,所以竟是比慕容浅晚了近三天,直至立春这日才行。
他醒来发现自己趟在病床上,病房里只有老张,第一件事便是询问慕容浅的情况。
老张支支吾吾,只劝他先养好自己的身体。
顾云澜哪会肯听,拔了注射的针管就要去找。
老张张臂拦住他,哑着嗓子,道,“慕容小姐走前都在关心你的情况,你能不能被再闹了。”
老张的话犹如一记晴天霹雳,劈的顾云澜久久不能动弹,之后便是发了疯一般喊,“什么叫‘走前’,我还没死,她怎么可以先走?”
老张死命拦着,叫来医生,给顾云澜打了镇定剂。
此时的慕容府府门口,新年刚挂上的红灯笼全被换下,入目皆白,门内有丝丝哀乐和哭嚎声飘出,悲悲戚戚。
一辆接一辆的小轿车停在门前,从被下人移至别处。
从车山下来的大多着着黑衣灰装,或白、蓝服,也有些穿着浅淡的其他颜色,都是前来吊唁的人。
只不过他们脸上或有可惜,但少有悲色。
可说到底他们与慕容浅并不熟,只是与慕容府有交情往来罢了。
便是慕容浅之前的同窗、校友,也没有跟她有私交的,所以真正来哀悼她的人,可谓寥寥无几。
除了慕容浅的至亲好友,便只有有过两面之缘的张同学,想着怎么样都该来一趟。
也便只有他,在这群精致的海城名流中,显得格格不入。
到了门前,他担心自己进不去,正徘徊,便有一个憨厚模样的下人走向了他。
是阿福。
他引了人出来,见张同学一身学生的中山装,面容哀切,便将他主动带了进去。
那时下车正好看到这幕,摇了摇头,带笑的脸上竟也有两分哀色,让他的笑看起来牵强,带点苦。
他搂上从前一辆车下来,形容憔悴的许连城,边往前走,便叹息道,“好歹是一代美人,哪曾想落得这么个死法,你也别太伤心,送了这程,你还有自己的天地。”
与那时同下车,着黑旗袍、黑皮草的陈简,在后面抬手就打在那时头顶,“你能不能积点口得。”
那时瞪眼转过头来,“那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陈简白他一眼,绕过他走到前面,“许七都比你有人性。”
那时想逗趣,瞥了许连城一眼,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只怼陈简道,“真不知你来凑什么热闹。”
陈简“哼”一声,“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陈简与慕容浅过往并无过深的交集,她来只是觉得慕容浅可怜罢了,幼时,家里面的长辈便教导,要掌握与慕容浅往来的分寸,不能得罪了慕容夫人。
她性格豪爽,大胆,并不在意这些,有次还曾帮被刁难的慕容浅解过围。
但慕容浅谢过她后,却是说什么“不靠近我,即是为你好,也是为我好”,一句话堵得她再没搭理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