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重重叹口气,停下手里活计,转过身,板着脸道,“你这是要帮我做饭呢?”
三通尴尬笑笑,“我一个糙爷们,哪会这个。”
“知道啊!”老张甩他一个白眼,“那还有话不说,竟碍眼。”
“这……这不是……”三通不太好意思,支吾道,“七爷放过话,说那是最后一个么?”
老张冷哼一声,拨开他,去水缸里舀水,“别说他说过那是最后一个,你就瞅瞅他现在这样,握得稳手术刀吗?”
三通深吸一口气,跟在他身侧,一指指着天,道,“这可是京中贵人,很贵,很贵的那种。”
“贵上天都没用。”老张一把将拿在手里的木瓢打他肚上,没好气道,“不会做饭,就给我洗菜。”
彼时,国际动荡未平,东洋人在东北肆意横行,国内其他地方战火也愈演愈烈。
眼见这乱世看不到尽头,已有富绅开始计划将产业南移,或筹划去往海外。
那家和连家便在此列,但从海外归国,志在报国的有识之士亦是不少。
据说今日中秋,便会有一艘从纽约出发的邮轮驶入海城港口,其上就有不少归国的报国之士。
那时最是爱听这些消息,听到后就会跟许连城分享。
许连城几月来一直是郁郁寡欢,即使被那时拽出来玩乐,也多是独自坐在一处喝闷酒。
那时有时任他自怨自艾,有时看不过去,就会过来撩拨他几句。
今日中秋,晚上还有家宴,那时这会不能多喝,便只能来逗许连城,不想许连城倒是没个顾忌,笑脸没一个,酒倒是灌了不少。
那时有些生气,夺了他的酒杯,道,“这都过去多久了,你个下个月就要成婚的人,怎么还没放下。”
“你不懂。”许连城抢回自己的酒杯,又猛灌了一口酒,眼神已有些涣散。
那时想说他怎么不懂了,他对兰黛之心,那也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但他念着许连城心情不好,还是摇头不与他一般见识,“算了,你这没开始就给喝醉了,回去撒酒疯,你家老子不得毙了我。”
他说着,坐到许连城旁边,搂住他肩,凑在他耳边道,“这样,我告诉你个我刚听来的秘密,绝对劲爆,你就别在喝了。”
许连城一声轻笑,“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跟我有何干系!”
“这个还真有。”那时扬了扬下巴,得意笑着抬手盖住许连城的酒杯,道,“京城颜家,想来你不陌生吧!”
京城颜家,前朝败亡前手握兵权,盛极一时的勋贵,他们是审时度势,最先弃了旧主,支持革命的旧时官僚。
这样的实力、眼界,到了民国,自也是混得风生水起。
如今的颜氏家族,在政、军、财三界都有着不小的分量,可谓要钱有钱,要权有权。
许连城再游手好闲,京城颜家,也是知道的。
他打开那时的手,闷了口酒,道,“他家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时也抬手回了他一下,那娇柔做作,就跟女子跟心上人说讨厌似的,活该现在众人看他俩相处,越看越奇怪。
“怎么没有,据说颜家小爷今日从美国回来了,他留洋前,可是跟葛家小姐定过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