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馆。
那时被一个穿着艳红旗袍、齐肩卷发的少妇追着满客厅跑。
七八个下人围在客厅里,看着少奶奶追着少爷,要劝,又劝不住,急得不知所措。
少妇边追还边喊,“那时,你说你平日里捧戏子,玩女人,我说过一句什么吗?你现在倒好,改玩男人了,你让我以后出去怎么见人。”
那时跑到中间的沙发前,实在跑不动,一手撑着沙发直喘粗气,空出的手抬起来挡在前面,让少妇别再追了。
少妇追着也累,可她并不买帐,见那时停下,她叉腰喘了两口,便是不能走直线了,还是晃着向那时走去。
那时欲哭无泪,用仅剩的力气喊道,“陈简,我的好姑奶奶,咱能不能不动手,坐下好好说。”
陈简与那时是三个月前结的婚,小夫妻平日里谁都不管谁,相处起来还跟没结婚时一样,当兄弟处着。
就是今早看到小报上登着那时与许连城在荒郊野外,不着寸缕的抹胸照,陈简都只随口调侃了一句。
直到她和其他太太们打牌,大家含沙射影说她平日里是假大方,其实她丈夫在外面不是玩女人,而是玩男人,她嫁了人和没嫁人差不多。
虽然这话也没没错,她和那时的确是假夫妻,双方都是迫于无奈才结的婚,约定好一年后分道扬镳。
但那些太太们话里话外,还说是她没有魅力,才导致那时转而去爱男人,这就让她不能忍了。
她想这锅要背给该归兰黛背,跟她陈简有什么关系,所以她撂了牌局,就跑回家来找那时算帐。
那时在她没闹起来之前,从早一直跪到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他爹去赴顾珍的约,趁机歇了歇,就被回来的陈简追着满屋跑,是真的吃不消。
嘴硬到最后,只能跟陈简告罪。
另一边的许连城,家里情况也没好多少。
许连城虽没有被罚跪,但许师长在看到报纸的时候,正好是骑完马锻炼回来,一时没忍住,抬手就打了他一鞭。
许母看着他的伤,那叫一个心疼,想到外面的流言,就更是伤心,一直守在他床边哭哭念念。
好不容易许母哭声减弱,昏睡了过去,许连城耳朵从早到下午才安静下来。
不一会,他父亲便差下人来叫他去书房,他勉强穿了衣过去。
许师长年轻时是个美男子,如今上了年纪,身材保持尚可,倒养出了几分儒将之气。
不过再儒雅,搁在家里唯一的儿子被外人传是断袖,也淡定不了。
见许连城进来,许师长将手里的照片甩在桌上,“这事本想等定下来跟你说,京城葛家的女儿,可看看你最近玩的什么。”
照片上的女孩子,容颜秀丽,穿着蓝衣黑裙,绑着双马尾,站在校门前,笑得格外甜。
许连城连看都不看一眼,便道,“我不结婚。”
“你不结婚,你不结婚你要做什么,真打算跟那时那傻小子搭伙过日子。”
许连城再次强调道,“我说了,那是误会。”
许师长眼瞪如铃,拍桌道,“人言可畏。”
许连城脖子一梗,抬起下巴,大声道,“我不管,总之我不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