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识海中的魂灵缓缓飞出，与道九所掌控的巨大领域中无尽的天地之力相融合，最后化作了一尊十万丈之巨的法相。

这法相比之初见时更加凝视厚重，以至于那陆冥玦见了眼底都不禁闪过一抹诧异。

“这就是你们的底牌所在吗？”

陆冥玦看着面前连为一体的众圣，不禁耻笑起来。

玄武城。

云阳看着面前的苍明老祖，不禁冷笑道：“老匹夫，本圣早就觉得你心思不正，简直枉为圣者！果不其然，如今倒是跑去给陆冥玦当看家狗了。”

苍明闻言，苍老的面容上无悲无喜，只是看着云阳缓缓开口道：“圣者亦有不甘，守这人间何用？”

“七百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般耿耿于怀。”

云阳看着面前的苍明，忍不住叹息一声。虽然不认同苍明的所作所为，但相识七百多年，心底怎么也有些许惆怅。

“夺妻之仇，岂能忘记？”苍明瞪目愤声，满腔怒火。

“冤有头债有主，你已经将夺你妻子的仇人尽数斩杀，为何还要牵连无辜的百姓？”

“无辜？”苍明反问一声，冷笑道：“如今这人间与当年的人间，又有何两样？豪取强夺，以武犯禁者数不胜数，愚昧无知者更是多如牛毛！”

苍明的声音愈发冷冽，他似是有无尽的怒火压抑在心头。

“七百多年了，你看看你们守护的这所谓人间，究竟比之当年变好了吗？”

“从前你们说正是因为人间有这样那样的丑恶存在，才需要圣者的教导与指引。好，我信了，我也做了。可七百年来，这人间却让我失望！”

“知道我为何总是不现身吗？”

苍明嘴角冷笑，看着云阳沉重的面孔又道：“因为这七百多年来，那样的人只要我遇到一个，就杀一个！足足杀了七百年，足足杀了三百余万！不是我堕落魔道，而是这方天地大道早已将我厌恶透顶，将我抛弃了啊！”

苍明说到此处，竟然大笑起来。

笑声中，有悲伤、有无奈、有快意、有心酸……

但唯一没有的，就是后悔！

堕落魔道又如何？杀人无数又如何？

人间的恶人，杀之不尽，屠之不绝。

那些可恨的嘴脸，那些虚伪的嘴脸，那些恶心的嘴脸……

我苍明，心中怒火三万丈，如何能够不出刀？

这人间，早已令我心灰意冷。

那么干脆，就来一场灭世的劫难，看看究竟能不能打醒这些愚昧的人，打死那些可恨的人……

无辜？我苍明从前顾及，往后，再不看这人间一眼！

云阳面色复杂，心中亦是悲叹一声。

大道孕育了万物生灵，这些万物生灵就都是他的孩子。

杀他的孩子，自然会惹来大道的厌恶。

而圣者之所以能够掌握领域，凝聚法身，就是因为大道亲和，愿意给圣者这样的权力。

可若是一直不遵循大道的推演，那么只会渐渐失去这样的权力。

最后沦为一个空有圣境而不能借用任何天地之力的存在。

可这又能如何？

万事万物的发展都有其规律，今日或许只是踩死了一颗种子，未来也许就少了一片树林。

今日若是杀了一个恶人，未来也许就少了一个济世救人的贤人……

世间岂能完完全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恶事恶人？

一棵树上结出的果实，也会有几颗是坏的，是歪的，是臭的。

甚至看起来光鲜亮丽的果实之下，早已满是疮痍。

可没有他们的牺牲，又如何有甜美的果实？

世间没有一个恶人，没有恶这个概念？怎么能说有好人呢？

太阳若是一直高高的照耀着，还会有所谓的人间吗……

只是生而为人，又非大道。

大道无错，人亦无错……

但人非草木，也非大道，孰能无情？

所以云阳为苍明的遭遇而叹息，却为人间的正道而出手。

七百多年，也不曾变好吗？

那就再来七百年又有何妨？

难道三年学不会走路，这辈子就一直躺在床上吗？

你又不是一个废物！

“轰~”